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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的热水器年久失修,林予昕就着冷水洗了澡,顿时清醒很多。
他擦干身子光着膀子出来,用抹布把茶几擦干净。
他看到柜子里有空白的五线谱纸,上面几张积了灰,下面的还能继续用。
他想宣泄某种情绪,他心里憋着太多东西,快要把他自己撑爆炸,没有人愿意陪他说话,他只能想出这种方法。
他其实并没有失去唱歌的能力,他只是想伪装,伪装他不会唱歌,伪装他不记得曾经的事,伪装出他已经忘记。
每一次唱歌,他都在压抑着什么,每一句歌词音调他都是那么熟悉,但他不敢面对,只能把它们重新排列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每一次唱歌都是对他的考验,折磨他的脑袋,痛苦他的心房。
他在房间角落里找到一支签字笔,让他欣慰的是居然还能用。
他盘腿坐在茶几前,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都整理一遍,然后一边瞎哼哼一边用笔在五线谱上写写画画。
记忆力那扇门门阀一旦打开,昔日的画面都跑出来,他看到自己站在舞台,下面是闹哄哄的人群,他敲着架子鼓,看向Jue的眼神都是敬慕。
他仿佛还能听到吉他的声音,跟人群的呐喊声融合在一起,那是他们最初的舞台。
他又觉得自己站在录音室的话筒前,身后是乐队其他人给他和伴奏。
然后就是那场惨烈的车祸,他觉得他像刚闭上眼,一睁开就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没存在过。
但是他能听到他们曾经唱过的歌,歌声弥漫在每一条大街小巷,时时刻刻提醒他发生过的事。
然后一切安静下来归还于零,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的光辉。
但是黑暗总有光明的一天,夜晚再黑也会天亮,黎明到来时是谁在陪伴,而漫漫长夜之后他又会去哪里。
曾经的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去争取,缩在自己的麻醉里浪费那么好的时光。
他想回来,做回原来的自己,他想重新唱歌,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重新站上舞台。
他想有能力理直气壮地站在川森泽面前,大声要求对方跟自己天长地久。
有了这个念想,他像是吃了药,精神亢奋,连疲惫都感觉不到。
他脑子里的灵感源源不断,都被他用笔写在纸上,等他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很久。
林予昕看着一桌子的五线谱,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真的能写出歌。
他蹲了一个晚上,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没有知觉。
他一拐一拐的走进卫生间洗漱,把自己拍出点气色才拿着歌谱走出去。
电梯里有职员,见到林予昕也没多大意见,林予昕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够没存在感的。
电梯一动里面又恢复热闹的谈话。
无非是讨论张妍是不是真的要和董事长订婚。
川森泽长得周正高大,气质才貌钱权都有,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更加有成年人的魅力,在公司是很多女职员幻想的对象。
听到川森泽要和张妍订婚的事,她们心里都有小怨言,说张妍不知道跟多少人发生过关系,怎么配嫁给川森泽。
林予昕觉得女人的嫉妒心理让人觉得可怕,没有在电梯多呆,他在十四层走了出来。
十四层是音乐人的办公室,林予昕记得汤姆森平时好像在这层楼,但具体在哪个办公室他就不清楚了。
他兜兜转转好几圈,看哪个办公室都长得一样,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五线谱,肚子饿得直叫唤,最后只能给明明姐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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