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见过他的人多数已死了,一路上没人认出他们。
季清身病拖拖拉拉了还不见好,却没大碍,就是到了晚上受不得冷风吹。
将至千岁宫,地处偏僻,荒山野岭里只让三人寻到个破庙过夜,江墨卿怕季清病情加重,说要搂着他睡,给他取暖。
季清面上尴尬,这破庙没遮没掩的,赫连夏就睡他们身旁,他实在拉不下脸。
江墨卿哪管他要不要,把他硬拖进自己怀里,点了他睡穴,看他闭上眼,还和赫连夏道:“让赫连公子见笑啦。”
赫连夏靠墙坐着,敛色道:“你真觉得那蒙面人是天昭神教的人?”
江墨卿笑着看季清乖顺熟睡模样,道:“那令牌是真的。”
“他们来中原抢祁门七图为得是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再说他们新换上那么个教主,干出点离谱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江墨卿搂了搂季清,露出一贯轻蔑地微笑,“不要试图琢磨疯狗的想法。”
赫连夏闻言自语道:“玲珑刀楚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江墨卿问他,“你见过他?”
赫连夏摇头,“从来都是听说,未尝见过。”
江墨卿瞬时有些得意,略微昂首回忆道:“我见过他,那时我爹还没死,他还没杀了他师父,玲珑刀也不止他一个人会。”
赫连夏想起从前听来的传言,“听闻醉梦居的花老板以前和是他是师兄弟。”
这事江墨卿有印象,谈及那时见到楚飞时,正是他们师傅带着两个最得意的徒弟来千岁宫给他爹祝寿。
一个是楚飞,另外一个唤作阿棠,便是如今的花老板。
楚飞当年杀了师傅,砍去一干师兄弟双手,唯独当时回乡探亲的花老板幸免于难。
花老板从此不再习武,去到洛城开了醉梦居,手上把银纹玲珑刀也随师傅残缺尸首入了土。
“玲珑刀法风光一时,现如今也只有一人在使。”
江墨卿感慨道,“要我说,收那么多徒弟有什么用,毕竟是外人,贪心一起就要杀人。”
赫连夏却道:“哪怕亲身骨肉都会杀父嗜母,更何况毫无血缘之人?”
他这话说得无意,江墨卿初一听有些刺耳,却也没放在心上,还道:“人活在世,与其死得不明不白还不如活个痛快。”
赫连夏笑着合上眼。
见他也睡了,江墨卿轻吻了下季清的额头,他却睡不着,一想到要去西域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讨厌西域的天,亮得刺眼,厌恶西域的地,全是不踏实的沙,空中终年飘散着挥之不去的腐臭,大漠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具白骨。
他的母亲从那里来,顶着神教圣女的名号,心肠却是歹毒得要命,从小喂他毒药,生怕他成人后和她最爱的长子争夺宫主之位。
亏得他体制奇特,没被毒死,反而成就了百毒不侵的体魄。
他还记得他母亲死时那最后的挣扎,哭着嚷着喊他名字,说她如何疼他如何爱他。
通通是屁话,要真疼爱有加,往他饭菜里掺剧毒又是哪般疼爱的方法?
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毒害亲子的母亲,就有嗜母杀兄的歹徒。
江墨卿将季清搂得更近了,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用耳语般轻细的声音对他道:“我这辈子大抵是不得好死,如若下辈子还有机会重生为人,你这味道,我记下了。”
外头天色逐渐明亮,借着那破落的木窗,江墨卿望到那孔雀绿般的天空,澄澈干净,见不着一片云朵,想来是个好天气。
进入千岁宫地界,江墨卿给赫连夏在山脚下找了家客栈,让他先在此处歇着,他亲自将季清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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