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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呼呼的重回卧房,白慈却一脸懵懂,蒙着眼看着他这个方向。
他想起自己准备的烟花和螃蟹,那些几天前还跃跃欲试打算送给白慈的小惊喜,蔺怀安忽然抱住头蹲下,像是生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就那么无声的哭了出来。
白慈没有想过蔺怀安会这么伤心,他以为他只是生气,甚至蔺怀安的喜怒无常,他都当是他发泄的一种。
他以为,蔺怀安有气,作为罪魁祸首的他,那就任蔺怀安撒气,直到他把所有负面情绪蒸发干净,他把心结解开,就好了。
他也会谨慎又讨好的同蔺怀安说话,他不理他,他也能尴尬着继续说,到了晚上趁蔺怀安睡着,他再轻轻的挪过去,抱住他。
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顺,什么都配合,哪怕蔺怀安锁着他这件事让他觉得荒唐,他也没有过半点反抗,蔺怀安要他光着身子他便光着,要他张腿便张腿,白慈想,蔺怀安别说是上他,就算是打他一顿,他也是可以受着的。
只不过,蔺怀安比平时难缠了许多,又暴力了许多,很多时候他甚至并不插入,就只是弄他,从他的乳头到他的性器,在他身上用上各种淫具使出各种手段。
白慈有时候一晚结束,嗓子都倒了,被扶去洗手间时就像踩在棉花上,下一秒就可以五体投地。
他想,他是真的信任他,他居然从来都没动过蔺怀安会伤害他的念头。
蔺怀安喂他吃饭他就吃,菜里多出来的一味香料他也不会多问一句是什么,蔺怀安在床上想怎么玩他就怎么玩,有好几次他都被他弄得浑身抽搐急剧倒气,他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喊他的名字。
他以为他是他身上失落的肋骨,是与他长在一处的器官,他那么爱他,怎么会害他?
白慈在自我赎罪中,剥掉了最后一分理智,就这样把自己的咽喉送进了蔺怀安的手里。
其实很多年后,白慈想起那些天,也都是后怕的。
他没有想到有着正常理性和健全情感的蔺怀安竟然可以那么癫狂,他像是变回了那个眼睁睁看着热带鱼死去的孩子,被一种野蛮的原始本能支配着,从残忍行为里获得快感。
直到那一刻他才懂,库布里克的那句“人除了趋利避害,更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
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蔺怀安当年是真的想弄死他。
白慈只感谢药品管制严格的国内政府和那个举国欢庆的节日,让蔺怀安这一介良民只搞得到慢性药,给了他足够幡然悔悟的时间,没有真的让他俩在那天就此同生共死。
那一天,是研究生考试出成绩的一天。
白慈当时不分昼夜,是蔺怀安偷偷帮他查了。
那个年头的成绩公布十分人性化,直接附带了所报志愿的成绩排名,白慈高分通过摘得榜首,蔺怀安就那么看着手机屏幕,也不知是忧是喜。
他想起林城的话,想起那个气质儒雅的中年学者,想起日本文学里藤井树初遇渡边淳子,说他对她一见钟情,可那个冷淡孤高的少年,钟情的又是谁呢?
白慈的肉体出轨,是他蔺怀安奇耻大辱,他头顶上这帽子绿得厉害,他想出去喝酒,却不敢找林城,他已经没有力气在朋友面前为爱人辩白,他只要稍稍想起白慈曾经背着他和别人肉体纠缠,就痛如刀绞,他简直要恨死他了,恨得几乎想要把白慈从十五楼的阳台上推下去。
蔺怀安回家时把自己喝得烂醉,卧房的门被他撞得吱嘎乱响,白慈皱着眉,是一副很担心的模样。
他整个人在他视觉的偏差里无与伦比,赤身裸体也惊为天人。
蔺怀安忽然生出难以抑制的悲愤:白慈从未爱过第一眼没有爱上的人,他的爱情是一场短期寻租,可为什么要来诓他,和他许长长久久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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