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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折梅,却没有良妃娘娘那么轻柔,抖下树上的残雪落了一身,良妃娘娘边帮我扑雪,边轻声说道。
“是吗?”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她。
她面不改色,依然笑得婉转:“要我说,曼萦,你真的赶不上你的额娘。”
我笑笑,眼光一直追随她。
“我打小就自负美丽,可是我的外婆却在临终时抱着我痛哭,说象我这样美丽的女儿,生下来就是去吃苦的。
外婆的话我信,所以就算是在辛者库为奴的时候,我也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命运,老天既然已经给了我美貌,又怎么会给我一条坦途呢?可是在我看到玉屏的第一眼,我就折服了,穷我一生之力,也无法企及她的光华。
可是知道吗,曼萦,我一点儿不羡慕你额娘,就算皇上对着我还是喊着你额娘名字的时候,我也一点儿不羡慕。
因为……”
她挑了挑眉梢。
“……玉屏所能拥有的美丽,是连天也要妒忌的。
所以她势必比我还要不幸福。
我一生,只是生离,她一生,却是死别。”
“所以曼萦,象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子,不要奢望什么将来,更不要奢望什么一辈子的永远。
你的幸福只是手心中握着的一阵风,转瞬即逝。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它消失前,紧紧抓住它。
不要顾忌什么身份、人言,愿疯就疯,愿狂就狂。”
良妃娘娘捧起我的脸,象个真正的母亲那样看了我许久许久,轻叹一声:“曼萦,你和胤禛就是皇上的一个梦,但愿他不要醒得太早……”
感时肃肃
幽长的梦。
做梦的,又何止一人。
任我握得再紧,手心里的那阵风,还是渐渐吹远了。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间,皇上再次驻跸热河,我依然还是住在月色江声。
鉴兰已经在去年放出了宫,在胤禛相助下,许配给了他旗下一个刚刚外放到四川做县令的家仆。
虽说四川离京很远,又乍从繁华的皇宫到了穷苦的县城,可毕竟也算是有了一个好归宿。
我很感激胤禛的安排,因为鉴兰过去,是做的正妻。
正、庶这此字眼,我身边的人们都刻意避免提起,我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明镜一般,无论我如今是怎么上邀天宠,到头来也不过一个侧室。
再没和胤禛的福晋们照过面,除了德妃娘娘、宜妃娘娘和郑贵人还经常往我这儿跑跑,平辈的大概就只剩下一个太子妃还算是我的朋友了。
石氏待我极好,在热河的这段日子里,只要胤禛不得空,她就过来陪我。
她是个风趣的人,打小跟着在外做官的父亲跑过不少地方,见多识广,说的那些奇闻逸事让我向往不已。
太子是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脸上永远挂着不愠不火的笑容,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王者的气势,反倒有着种抽身世外的风范,这么多年来没见他争过什么,也没见他怨过什么。
太子哥哥住的地方离我近,我常常闷极了就不请自来,巴着石氏大半天。
石氏成亲多年来一无所出,每每提及孩子,她也难掩黯然的神色。
我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笑着摇撼她:“太子妃人这么好,菩萨肯定在犯难呢,到底是先给您一个金童啊还是先给您一个玉女,还是干脆一筏子送两个来!”
她拍拍我,笑着摇头:“就你会说嘴!”
我拈起桌上盒子里的蜜饯扔进嘴里细嚼:“本来嘛,我这可不是说嘴,不信咱们走着瞧。”
石氏拍着我的脸笑道:“真是个小可人儿,叫人怎么能不喜欢你!”
我朝她做个鬼脸,石氏反而幽幽一叹:“曼萦,我并不敢奢望,只要能得个象你这样乖巧的女儿,我这辈子也就满足了!”
我心中一酸,站直身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这样的?太子妃又拿曼萦开心了是不是?您要是打趣我就明着说,谁不知道我的德性,太子妃偏来揭我的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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