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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点头,举眸望向嘭嘭燃烧的毡帐——毡帐已经烧成灰烬,火势渐小,阵阵黑烟狰狞着扶摇直上,荡漫于渐趋灰暗的天色,黑郁郁的让人沉重到底。
微风轻扫,焦呛的气味不时地窜进鼻孔,她抬袖挡住嘴鼻,只见,冷风卷起细屑的灰烬,洋洋洒洒的飘洒于半空中;一片黯淡之中,中年妇女仍自嘤嘤啜泣,两个小孩呆滞地坐在地上,疲倦得傻愣着,几个部民唉声叹气地忧愁着……
光色沉沉的越发悲哀,荒凉的景象之外,或许有人正在得意的奸笑。
这天之后,每天的黄昏时分、都会上演一两场火灾,不是草垛,就是部民的牛圈羊圈马槽,六七天下来,部民们损失惨重,部落里人心惶惶,流言蜚语满天飞,火热喧嚣中、暗流潜涌,有的说肯定是天神发怒了,有的说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还有的说,禺疆一回来,冰溶阏氏和左大将萨北就双双死去,他是我们部落的灾难,冰溶阏氏说的没错,我们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一定要把他赶走!
更多的部民,每天清晨、跪在草地上,面向东方,朝着冉冉升起的太阳虔诚地朝拜;每天晚上、趴在星空下,对着光华如清流的月亮恭敬如神。
他们祈求天神、太阳神、月亮神的宽恕和佑护,恳切地祷告着上苍:让他们安全地度过严寒的冬天。
已经是第七天了。
禺疆独自站在一棵树下,负手而立,巍峨的身躯,在娇红的霞光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孤傲得沁凉,似乎渗出一种让人莫名心疼的单薄萧瑟之感。
凉瑟的风,掠开他的中长黑发,隐隐闪烁的,是夕阳的最后一流灿光。
古铜色脸孔上的斑斓红光,却让人不可亲近,恍惚竟是可怕的、残忍的血红。
黑眸中的笑意、霜寒似的凝于天际无穷处,偶有飞鸟剪风而过,那冰霜、匝匝地掉落在地。
————————
匈奴国家政权体系中,大人会议或者贵臣会议在决策上有着重要、特殊的地位和意义。
因此,本文中,部落、部落联盟中政治、军事上的核心人物,暂定称为大人,如哈青都、左右大将等。
匈奴统一后,将会有左右贤王、封王,将称为大王。
特此说明。
穿越—匈奴王妃-诡火(2)?
诡火(2)
身后不远处,传来脚踩草地的碎裂声,沉稳的步伐,不急不缓,悠然自得。
禺疆并不回头,知道是他,只有他的脚步是如此的遒劲爽直。
『禺疆兄弟,明天是第八天了,你的忍耐真是让我惊讶!
』伦格尔与他并肩站立,遥望他所遥望的,目光一如凉瑟的秋风,冷意潇潇。
伦格尔站在远方、观察禺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让他惊诧的是,禺疆的威烈凛风与霸气纵横,竟然让他产生一种心服的错觉。
一生中,他没有敬服过谁,他心中的英雄,只有自己。
而旁边的、与自己实力相当的男人,与他同龄的男人,挛鞮氏部落老酋长的小儿子,他承认,禺疆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然而,也只是英雄而已,具备足够的资格——和自己争夺酋长大位。
『伦格尔兄弟,让你惊讶的事情,应该不止这一件吧!
』音调平静,目光深远得辽阔,禺疆的眸中,乾坤暗卷。
『对,十八年没见,禺疆兄弟确实让我非常震惊!
还有一件事情,我做兄弟的,却是羡慕得很!
』伦格尔惊羡地笑了笑,少年的玩耍情谊,已经暗淡久远了;脑中激荡的,是一张纯净玉致的脸庞,一种琼洁而铿锵的智慧,一袭柔弱而磅礴的气度。
见他无甚反应,伦格尔眼色惘然,接着道,『禺疆兄弟拥有一个聪慧可人的女子,可惜——我已有一位阏氏,却是远远不及她!
』
听闻他语气中的失落,禺疆胸中一顿,忽然转首,凛然地瞪着他,忽而,脸上扬起一圈清淡的笑意,冷静如斯,『原来,伦格尔兄弟也是怜惜女子之人!
不错,拥有她,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也是最大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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