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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岗上,坐着两个草原男儿,大腿弯曲着,两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嘴巴里咀嚼着枯草;面向远方,半眯着的眼睛,没有焦距,漫游在天地穷尽处。
『禺疆弟弟,这些年过得可好?』
禺疆的哥哥,立脱,早上才到寒漠部落。
这是兄弟俩分别十八年后第一次见面。
放走呼衍揭儿的那天,他派人去须卜氏部落报信:他可以放了须卜也刚,但必须是立脱单于亲自来领回去。
『有什么好不好的,每天就是跑马射箭,打猎剽掠,没什么新鲜的事儿!
』说着,禺疆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影影绰绰的,就像月夜下疏影斜横的枝丫;顷刻间,他的心跌落在她浮光掠影的纤柔婉情之中。
自从遇到她,日子就不一样了,每天都充满了期待和希翼,无边无际的草原、不再荒瑟,游荡的心、不再孤绝。
立脱中等的个子,身骨粗壮,由于长年累月的阳光直射,皮肤显得黝黑、粗糙,『孩子多大了,怎么没看见?』
禺疆咧嘴一笑,晃了晃脑袋,黑发飞扬着向后掠去,『孩子?我还没有娶阏氏呢!
』
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不说,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立脱噗嗤一声,『你都老大不小了,赶紧生个胖娃娃。
我的女儿爱宁儿,都已经十六岁了,长得可俊俏了,好多小伙子喜欢呢,活泼好动,只是任性、固执了一点,你见了,肯定会喜欢她的!
』
『好,明年我就生一个女娃娃,比你的女儿更漂亮,喜欢的小伙子更多!
』
立脱开怀大笑,转头看他,真诚道,『禺疆弟弟,放了须卜也刚吧!
』
『立脱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阴山打死一只黑熊的那一年吗?』禺疆答非所问,目光迤逦而去,荡向缥缈的白云中,跌落在二十几年前的阴山之夜中,『那一年,哥哥十六岁,我八岁。
』
『怎么不记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立脱面目祥和,温存地笑了,『我们在阴山玩耍,没想到迷路了,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后来,我们就在山里过夜了!
』
禺疆接下话头,『我们点燃篝火,摘了一些野果,打下四只小鸟儿,拔毛后,烤了吃,很香很香,那种焦焦的乳鸽香味,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
『真想再尝一尝那种烤小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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