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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连那眼珠子都不转了,直盯盯望着眼前的小花草出神,有那小虫子爬到他头上玩耍,以他的性子,此时却也仿若无物,只动弹不得。
那猴子生下来便是个没得定性的,一时三刻不需动,他也要抓耳挠腮才算舒坦,如今压在那山下,翻个身都不可得,只能由着那雕虫小子都爬到自己头上欺辱,索性一刀斩了他怕都没有这般屈辱折磨痛苦。
梦里又有大雪纷飞,我站在他面前,看他满头满脑的风雪,一时大恸,忍泪重重拍他的头,道:“死猴子你看是谁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望我一望,又闭上眼。
我盼了四百年,原就是盼他那一眼光顾。
这一眼,也是这般奢侈。
恸入了心,心痛得醒了过来,已是夜深时候,却又不见了那白毛鼠,只有鼻尖余香仍在,我突然清醒,知这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翻身起来,又一个晃身,头脑依旧有些昏沉,头重脚轻,只得强打精神,轻手轻脚往外走。
60.引诱
我走出那殿,四处轻脚旁顾,忽听得钟鼓之声,心下犹疑这寺庙半夜三更哪来敲鼓鸣钟的举动,怕不是那白毛鼠精作祟,便循声走去。
这夜也该是萧索,天昏地暗的,月色都零落得很,还有那风刮林沙,我抬手拉紧了衣襟,怕再莫名着凉了。
忽而一阵馥香浓郁,我抬头望去,可不是那白毛鼠精上了佛殿。
我抬头欲看那倒霉的家伙是谁——
那家伙十二三岁,着一件寻常小和尚的装扮,正坐佛殿上敲着木鱼,嘴里呼噜呼噜念着经文。
我缓口气,抱着手冷笑不语:可不就是那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么——死猴子半夜三更不睡觉,倒跑来和这白毛鼠做什么勾当?!
这还不够,还要变化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才行!
那白毛鼠媚笑着扭走过去,伸手忒不知羞地一把搂住他,柔声细语道:“小师父,这半夜里人家都在睡觉,你念的是哪门子经?不如扔了这木鱼,索性也与我到后面耍耍去。”
我见她那水蛇般扭腰摆臀,缠住了那猴子不松手,手脚忒不干净——不由眼中冒火,强自捏紧了手,咬牙看他俩如何耍下去。
又纠缠一阵,白毛鼠笑嗔着用纤纤玉指戳一下那猴子脑门,亲亲猴子,笑道:“既是有缘,何不珍惜这良辰美景,我俩去后园里颠龙倒凤共赴云雨一番?”
——我剥你皮抽你筋吃你肉喝你血割了你老鼠尾巴咬死你才对!
些许是热烧使然,我只觉得气血上涌,一时头脑发热发昏,眼前景物有些恍惚闪烁,赶紧定住了气神,又听那猴子道:“我这又是个自幼出家的,哪里懂那云雨之事。”
——装!
你继续装!
白毛鼠听了,愈发笑得舒畅,调笑着:“姐姐教你便是了~”
说着,他俩搂搂抱抱着便出佛殿往那后园里走,我一时气急,又恐打草惊蛇,默声念口诀变作一只黑猫,悄无声息跟在他们后面。
刚到后园,那白毛鼠便按捺不住,不知怎的将那死猴子推倒在地,附身便凑上去,一通乱摸,嘴里更是媚声叫着:“心肝哥哥……心肝哥哥你莫乱动嘛~心肝——”
“我把你两个不知羞的家伙!”
我一时怒极,化了人形,冲上前一把扯过那白毛鼠往旁一推,“我道你原知个美丑,原来竟是这般不长眼睛,那浑身是毛尖嘴缩腮雷公脸的死猴子你竟也不放过,可没有你这般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怂货!”
那白毛鼠愣了一愣,站在那里望我:“我——”
又望向我身后,兀的大惊起来,变化出双股剑握紧了,娇叱道,“孙悟空你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转头,那猴子变回原本形态,正没好气看我:“你来做什么的?”
我冷嗤一声:“我是不该来扰了你孙大圣与那妖精颠龙倒凤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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