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院被几座山环抱于一块盆地中,内有一处不小的湖泊,地方自然极宽敞。
因分设几个学院,众人都会选择从最近的门进出,因而科学院没有大门之说,因为压根不设院墙,只各个学院自有院落。
科学院憋着戏,在冬至这天,向天子和朝堂诸公展示。
自登上蒸汽机车的那一刻开时,不管是天子还是诸公,都大感新奇:“晁公,你看这是否便是昔年太祖曾提出的载运机械?”
“我仿佛记得太祖称其为火车。”
可惜孟约不在场,自然听不到这些讨论。
宣庆帝此时在问袁院士:“袁卿,这火车最快可日行多少里?”
袁院士道:“回陛下,我与衡诚已测算过,最快每时辰可行百里。
不过,还有许多需改良之处,今日请陛下驾临,是为求陛下许我与衡诚借太祖手稿中,所有与火车相干的手稿。”
如果不是遇到没法解决的难题,袁院士不会在今天来这么一出,有这闲工夫,不如多钻研。
“每时辰百里,若还有能改良之处,想必能与健马相当。
若夫相当,比健马倒便宜许多,马力毕竟有限,而此物想来不必停下来投草喂水歇脚。”
宣庆帝虽没传承到祖上在机械上的天赋,但好歹是看着太祖手稿长大的,自然能领会到火车的好处。
“陛下,想若能每时辰行二百里……地远亦能安矣。”
明朝疆域太大,越偏远的地方,大明的掌控力度越低,虽则曾布下许多举措,仍是山高皇帝远,伸不过手去。
要是火车能成,数千里之遥亦不过一日一夜,大明早年些打下来的疆域,便是时候好好整上一整,治上一治。
蒸汽机车的出现,确实预示着一个时代的降临,然后一个新的时代代替一个旧的时代,从来不可能平平稳稳。
历史的车轮从来都是带着鲜血前进的,从来不曾有滚着鲜花前进的时候。
“依晁卿,叶卿之见,该当如何?”
晃光甫与叶阜安皆为内阁辅臣,晁光甫是首辅,叶阜安是次辅。
宣庆帝张口便问这两人,乃因而今政事,宣庆帝素是与内阁诸公商量着来。
宣庆帝在做太子时,就常被先帝道天赋平平,唯有一点好,便是不恋栈,肯将权利放手给能臣干吏。
晁光甫笑道:“依臣之见,应当借出,若太祖在天有灵,必当引为乐事,举杯满饮。”
别看次辅叶阜安比晁光甫小了近十岁,叶阜安反而不很支持推行太祖口中的“机械化”
“解放劳动力”
之类的“科技生产力”
。
叶阜安并不是太懂太祖这些名词,但太祖欲将世间带到什么样的路上,叶阜安是清楚的:“陛下,臣以为,火车不可取。”
“为何?”
“且不说能跑多快,稳妥与否,臣只一个疑问,为何当年太祖提出火车载运,却未施行。
显然,当年南片北战,若有火车,不说其他,运送粮草便极便利。
然而太祖却将火车手稿封存,显是此物弊端甚大,损耗甚深。
国朝如今在海外战局吃紧,比太祖之时亦不遑多让,实不该分心他顾。”
叶阜安出身于浙江桐乡,家中祖业乃是种桑养蚕织布,已有百余年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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