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歌赶紧找话澄清,再这么让忱王看下去,真该找地缝儿钻了:“忱王说笑了,那时候我才六岁,懂什么嫁与娶的,自小生在军营里,天天被那些叔叔们逗着,哪懂什么男女婚嫁之事。”
却见忱王一脸的失落,喃喃地道:“果然不记得了,我是阿乌子,你手上这串阿乌子还是我亲手串了送给你的,没想到啊,珠子你还戴着,把人给忘了!”
顾雁歌摸着手上的菩提手珠,是一串漂亮的凤眼菩提,自打她来就戴在腕上,似乎是取不下来的。
要早知道这有这么一出,怎么也得取下来再说。
顾雁歌无语地看了萧永夜一眼,心说赶紧救救我吧!
萧永夜一笑,迎着忱王举起酒杯道:“忱王,你那时候十二了,当然记得,雁儿还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还不记事呢。”
忱王举起酒杯喝了口,这才笑道:“逗你玩呢,要真有这么个承诺,当初我就得上京去抢你了,谁敢抢我的新娘,我灭了他。”
顾雁歌长出一口气,这位忱王真是个爱开玩笑的,把她弄得一惊一乍,拍拍胸口也拿起酒盏,小小的抿了一口,辣得直入肺腑,不由得伸出舌头了咂了口气。
忱王挑眉看她一眼,似乎在说你就这么点酒量。
顾雁歌端起酒又喝了口,原主是很能喝的,于是她相信这身体也能酒精考验。
果不其然,最后醉的不是她,忱王先醉了,萧永夜让门房把忱王搭了上去,正堂里灯火通明之中,便只剩下了萧永夜和顾雁歌二人相对而望。
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叮叮铛铛的声响,是旧瓷片做成的风铃,挂在门上,游离夜色与烛光摇曳之间,透着淡而温润的美感。
顾雁歌却莫名地被这一串小小的瓷铃勾起了愁绪,这样的夜色与灯光,让人发疯地想起从前。
萧永夜也看着那串瓷铃,忽而侧脸道:“雁儿,如果他待你不好,就不要再坚持了,你原本就值得更好的。
雁儿自是将门之后,自不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
顾雁歌不回头看萧永夜,很想倾尽一腔的话,却百转千回之后,淡淡地问道:“萧将军,我可以相信你么。”
“自然。”
萧永夜的声音坚定而沉稳,一如他瞧着顾雁歌的目光。
第四十七章此中事,诉永夜
萧永夜领着顾雁歌,坐在一条小溪边上,只见顾雁歌抬头望着天空皎洁如雪的月,脸部的线条在盈盈地水波之间,清越动人,一身素色的衣裙,被风一吹起,便更让人分不清天上与人间了。
萧永夜坐在一旁的石上,不置一言,只等着顾雁歌开口,若她说,他便细细听着,若不说,便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也很好!
顾雁歌望着水面,轻轻一声叹息,风中的草香与水的淡淡腥气被吸入了胸中,也不回头去看萧永夜,只要知道有人在那里就好了,有人愿意听一听就可以了。
也许就算是没有人,这样的宽旷的草原,幽幽地月光,也可以倾诉。
“未嫁之时,只道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男子,也曾想过,人人都有瑕疵,也明白至人是常。
嫁了之后,也曾经希望过,期盼过,只是终了不过做了别人戏里的添头。”
顾雁歌说话的时候,依旧无悲无喜,她这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原主的故事,尚可以说出来,而属于她的……却真正是只能说予青天明月知了。
萧永夜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顾雁歌叙述地证据如此安静,却让萧永夜认为,是已经伤心绝望透了,才有的淡漠。
略带着些心疼,怜惜地看着顾雁歌,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夜里,他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直直地打量,而不必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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