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搁下茶杯,“咳,我还没仔细参观过其他房间呢?能不能让霍先生带我看看?这事要不你们先聊吧。”
林夫人愣了一下,“你这孩子……”
霍茂摆摆手,“无妨,就让斯铭带他看看。”
闻言,霍斯铭面无表情地从座位上起身,和林嘉木一前一后地离开客厅。
一走出客厅,
霍斯铭便从烟盒中摸出一根烟,他叫来一侧侯着的仆人,和林嘉木说了声“随意”
,便独自一人去了阳台。
阳台外的庭院种了两排茂密整齐的大树,栉比的树干紧密地挨着,让这里常年照不进阳光,总是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霍斯铭人生的前十八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他嫌那树令人感到沉闷、压抑,曾说不如让人砍了好些。
长辈怒斥他胡闹,那树是宅子初建时便有的,比霍家的历史还要悠久,还让风水大师看过,说动树就相当于动摇家之根基,不可砍,也不能移。
霍斯铭不理解,人是活的,树是死的,如何就动不得?
霍茂骂他不懂事,他是霍家的人便要学霍家的规矩,即便他以后当了家主,也不可违背祖训,这树几百年都这样过来了,怎么到了他这竟说砍就砍?
十八年来,霍斯铭只要走到阳台这里,一抬头,便会看到那两排压在人头顶上的大树。
直到他出国、彻底离开霍宅才摆脱了这常年不见阳光的庭院。
二次分化后,霍斯铭经常会做同一种梦,在梦里,他要么被困在医院白色的病房中,要么感觉自己变成了动物园中供人观赏的动物一样,被困在笼中,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每次半夜惊醒都会伴随着心悸与腺体的刺疼,比彻夜未眠的疲惫感还强,他找医生看过,但并没有解决办法,这十年来他总是会一直做这种梦。
霍斯铭一直认为做梦的诱因是他的腺体后遗症。
二次分化的腺体像是一道枷锁将他整个人困在了这沉闷、压抑的囚笼中。
这次回国后,霍斯铭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这一个月他再也没有梦到过类似的内容,他想这应该是信息素的作用。
直到前几天,
他又久违地做了那个相同的梦,陆向天却告诉他,他的腺体基本已经痊愈了,二次分化带来的后遗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此刻,
霍斯铭抬头望向这座死气沉沉的古宅,那两排苍郁的古树依旧在夜色中高高耸立着。
眼前庭院中阴森的小道似乎在预示着他与林嘉木或者任何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继承人联姻后的生活。
几年、几十年的生活可以一眼望到底,他就好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样,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等待着行刑的过程。
香烟抖落的火星落在草坪上,霍斯铭绷紧了咬肌,即便他已经感觉不到腺体的疼痛了,那种沉闷、压抑的窒息感再次像密不透风的囚笼一样将他围住。
他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将他困住的从来不是身体上的枷锁。
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不再做梦的?
试着努力回想之后霍斯铭却发现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记忆早已被Alpha微笑着的面容和他温热的气息填满了。
是冉航搬进来之后。
霍斯铭半垂的眼瞳中闪过一抹落寞的神色,指.尖蓦地攥紧了……
他喜欢的从来不是冉航的信息素,而是冉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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