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刚刚回笼,剧烈的头痛和眩晕就迎面一击,他又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再慢慢睁开。
他在自己的床上,四周陈设都与以往没什么区别,只是身边的床铺多了几条凌乱的褶皱。
他盯着身旁的凹陷看了一会儿,猛地把脸埋进手里。
记忆排山倒海般涌来。
他们在沙发上纠缠了半日,他跨坐在他身上,把他的衬衫抓得一团糟。
然后他抱他去床上,碍着他刚刚痊愈的伤口,第二次没有做完就草草结束。
之后他们一起去洗澡,热气、酒精加上疲乏,大约清理到半途,他就昏睡过去。
大腿肌肉的酸胀,下部的疼痛,都让他无法欺骗自己这是梦境。
床边的荧幕闪烁着数字。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了,钟长诀必定是去了基地,或是蓝港。
脑海中冒出人名的一刹那,电钻般的疼痛猛然放大。
他收紧手指,指尖陷进脸颊里。
他搞砸了。
他曾经发过誓,决不会——也不愿——将现在的钟长诀与过去混淆,这是两个不同的人,他不会将其中一个的情感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
过去两年,他一直做得很好。
关于空军上将的报道,街头巷尾,铺天盖地,他从未有过把两人重合的瞬间。
在他们相遇后,即使艰难,即使有几个恍惚的瞬间,总体上,他依然兑现了诺言。
直到昨天。
从那个吻开始,就是他主动投怀送抱的。
一夜欢愉后,钟长诀会怎么看待他?
纷扰的思绪侵入大脑,占据了他对疼痛的注意力,让他食不知味。
傍晚时,他甚至早早上楼,躲在房间里,连灯也不敢开,只为避开那个随时可能回家的人。
他靠在窗前,留神外面的动静。
车灯的光束从树干上滑过,那人回来了。
房间隔音太好,他只能拉开一条门缝,屏息细听。
军靴的声音踏进门,接着是窸窣的衣料摩擦声。
而后,脚步声渐入客厅,顿了顿,突然上了楼梯。
从他搬进来,钟长诀从未走过楼梯,更不曾造访二楼。
台阶的响声像是敲在心上的重击,他慌忙把门关上。
敲门声响了。
“身体不舒服吗?”
祁染本想装睡,又怕对方真的进门查看情况。
思忖片刻,还是转过身,打开门。
熟悉的面庞还是往日神情,可祁染的目光一碰上,就像被烧灼似的,立刻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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