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颜以沐关心她,这个世界只有颜以沐会为江亚恩的离世,放声痛哭。
但至少,还有那么一个人。
江亚恩忽然有些卑劣的觉得,活着真好。
她笑着哭出来,“以沐,对不起。
谢谢你又一次把我拉回到了太阳下面……”
血流过多,体温失衡,身体变冷的感觉还残存在她的记忆里。
能像眼下这样,再次感受到阳光的照耀,温暖的让她贪念。
困在江亚恩心中很久的心结终于说开,她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颜以沐重新坐回到病床边,两个人互相看见对方哭的跟个花猫一样的脸,同时破涕为笑。
颜以沐抽了纸巾一手给江亚恩擦泪,一手给自己擦泪。
江亚恩轻声说:“以沐,余弋学长的事情,对不起。”
颜以沐一顿,把擦完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都过去了,而且我已经和学长解开误会了,没事了。”
江亚恩似乎还想道歉,被颜以沐先打住,“不要再道歉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诚心想要骗我的。”
她这么善解人意又心软,让江亚恩想到年鹤声,短短数次接触下来,她几乎可以断定年鹤声,并非外表那般温和。
她不由得为单纯的朋友感到忧心,思考了几秒钟后,还是吐露了真相。
“去年你元旦表演那天,我刚好在酒吧兼职,也就是那天我在酒吧里遇到了年鹤声。
后来你出事给我打电话,刚好被他听见,是他让人提前去调了监控,我们到学校后才能那么顺利的找到你。”
颜以沐听到这里,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而江亚恩的话,马上就验证了这个猜测。
“也就是那天他知道我在酒吧上班,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拜托他替我保密,直到那天晚上我帮你去送情书,他单独来找我了,让我把情书给他。”
颜以沐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所以是他用这件事情……威胁你?”
说是威胁严重了,江亚恩也是因为有自己的私心在,这件事最多只能算是等价交换。
但江亚恩不希望颜以沐受到伤害,所以她点了点头,“是。”
颜以沐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帮她的人是年鹤声,救她的人是年鹤声,威胁她的朋友,逼着她的朋友一起骗她的也是年鹤声。
可笑的是,今天为江亚恩拨打完急救电话后,她第一个打给的还是年鹤声。
一个荒诞的念头突然在颜以沐的脑海里浮现,她紧张的手指蜷缩成拳,带着一点试探的语气问江亚恩:“亚恩,在学校里散播你照片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江亚恩几乎是瞬间明白颜以沐问这个问题的理由,她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我不知道,但是……我上班的那家酒吧,好像是年鹤声表兄家的。”
肖逸文家的酒吧,要想拍到江亚恩上班时的照片,简直易如反掌。
半掩的病房门在这时候被人从外推开,年鹤声和肖逸文同时走进来。
年鹤声面色如常,只是唇色还有些几不可察的苍白,像是刚从一场极大的情绪波动中恢复过来。
他余光瞥了眼床上的江亚恩,人醒着没事,视线便径直落到坐在床边的少女身上。
浅栗色的长卷发今天被她扎成了两个双马尾,搭在肩头,那张洋娃娃一样的精致小脸上挂满了泪痕,眼尾还红着,浓密睫毛湿漉漉的下垂着,把她那双灵动的小鹿眼,衬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泛出怜惜。
年鹤声几天没见她,将自己关在拳击馆里,用暴力和汗水宣泄那些压抑的情感。
人在筋疲力尽时,大脑的确会停止运转,想不到任何事情,但也只是那短暂的片刻。
因为现在重新见到她,看到她满脸是泪的模样,那些压抑的情愫便像决了堤水一样,疯狂的涌出来。
事实证明,年鹤声曾经那些约束自己情感和给自己搭建的戒律法则,放在颜以沐身上,完全不成立。
病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肖逸文的目光在年鹤声和颜以沐脸上来回转了一眼后,主动走到江亚恩病床前搭话,试图活跃气氛。
“呀醒啦?还记不记得我啊江同学,刚才可是我从你家把你抱下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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