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闺中时,她所听闻的魏钧,是战场上金戈铁马的英雄,是朝野上令人敬畏的权臣,他心高气傲,连皇帝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世间那么多的女子,谁敢断言能与他比肩。
可相府的二姑娘,向来就是胸无大志、懒散平庸,论才学品貌,都不及她那位太过耀眼的姐姐。
他和她之间,如隔彼岸云端,他会因为镜中缘分,俯首给她真心,甚至给她正妻的名分,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苏卿言拉过他的手掌捂住自己的眼,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放任自己哭出来:“他们都不知道,我心中所想要的良人,只不过是个最寻常的男子,我能与他并肩而立、煮酒赏花,谈诗写字,我不必仰视他,也不必被套进任何光环。
可他们想要我进宫,让我成为六宫之主、凤仪天下,于是我很努力去做一个让人尊敬的太后,努力地去做小皇帝的母后,可我永远没法做的像姐姐那么好,不可能成为苏家的骄傲。”
她抬起通红的眼,“魏钧,我很累,累得不敢再去想:你说真心爱我,是不是只因为贪恋皮相肉.身,是不是因为镜中早已定下的姻缘,这份爱能有多久,够不够抗衡,你心中装着的那么多大事。”
魏钧从未想过,她从小就被和优秀的姐姐比较,心中竟会有那么多的胆怯与惶恐,这是向来骄傲自负的他,从没有体会到的纤细与敏感。
而这一刻,她像只终于肯剥开毛发的小兽,宁愿将最脆弱易伤的皮肉全展露在他面前,剔透的泪水不断从他指缝中流下,将胸口沁得湿濡一片,隐隐发痛。
魏钧掌着她的脸将她搂进怀里,再掏出帕子,为她温柔地拭去泪水,道:“谁说你做的不好,那日在乾元门外,你明明比谁都害怕,却不顾性命地跑出来,从岐王手里救回太子。
段府里,你对着穷途末路的谢云舟,宁愿服毒也要救他,还救了段府所有人的性命。
在那个世界,你可以明知留下来,就能过最显赫轻松的生活,可你却坚持要回来,为了保护小皇帝和大越可能受外族践踏的百姓。
你明明那么勇敢,那么坚定,即使是你姐姐还在,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他轻轻扶起她的下巴,用最为动人的语气道:“我的嫣嫣,就是这世间最惹人爱的姑娘,配得上最好的人。”
苏卿言眼也不眨地看着他说完这段话,然后猛吸一口香甜的空气,像个孩子般的痛哭出声。
这是她听到过最美好的话语,与天地之间,与穹宇之中,他和她并肩站在一处。
魏钧听出这哭声中的肆意与喜悦,微微翘起唇角,摸着她的脸柔声道:“还有,做我的将军夫人,不需要你努力,只需要你爱我。”
苏卿言哭得快喘不上气来,怨念地扯着他的袍裾道:“你再这样,我就真的没法离开你了。”
魏钧低头吻上她的唇:“那就不要离开,永远不离开。”
两人正亲得情动时,突然听见小皇帝在外面焦急的喊声:“母后,我听见你哭了,是不是魏将军欺负你了,朕,朕为你做主!”
苏卿言吓得满脸通红,忙将魏钧推开,然后低声道:“你先离开,我来和他说。”
魏钧不满地又蹭蹭她的唇,靠在她的耳边低低说了句话,苏卿言的脸都快滴血了,狠狠锤了他一拳道:“你简直色.欲熏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当然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他想了她足足两个月,做梦都在回味她的酥软和甘甜,他十六岁就行军,也曾在边关驻守足足一年,却从未有过这么难熬的时候。
这时,门外的小皇帝等得心焦,生怕母后受了欺负,咬牙就要往里冲,突然看见殿门被打开,母后和魏将军一同走出来,发髻微微散乱,脸上还挂着泪痕,神情却全是娇柔羞怯。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傻傻愣在那里,连魏将军对他行礼道别,都恍惚地忘了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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