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倾身扒座椅,被安全带勒得一弹,“我要找人,找一个姓瞿的!”
瞿燕庭感觉自己也醉了:“你找他干什么?”
陆文一脸倔样儿:“不干什么……过年串门有意见吗?”
瞿燕庭降下车窗,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将熏人的酒气吹散大半。
到林榭园,他把陆文扶下车,忽然懂了“一报还一报”
,也许都是上次他喝醉欠的债。
进了家门,陆文不认生地栽在沙发上,黄司令烦得喵喵叫,蹦到茶几上来回转悠。
瞿燕庭去泡蜂蜜水,第一次泡,蜂蜜放太多有些稠。
陆文闻了闻把头一扭,作势呕吐的样子,说:“你怎么给我喝泔水!”
瞿燕庭生怕这浑蛋吐在客厅,搀扶起来去洗手间,掀开马桶盖子,手掌一下下抚摸后背,问:“你要不要吐?”
陆文撒酒疯:“为什么要吐?吐出来不就白喝了?”
瞿燕庭耐着性子:“那要不要尿?”
陆文烦道:“不是吐就是尿,天啊你这人……把我弄恶心了。”
瞿燕庭被酒味熏得上头:“我才觉得恶心!”
“你为什么觉得恶心……”
陆文眯着酡红的眼皮,“怀孕啦?”
瞿燕庭心态崩了,这时陆文拂开他的手,貌似要方便。
他退后转过身,疲惫地说:“尿吧,动作快点。”
背后响起散碎的步子,瞿燕庭担心道:“能站稳吗?”
话音刚落,一股强劲的水声在洗手间响起,力道十足,哗哗作响,瞿燕庭吓得一激灵,禁不住说:“你憋了多长时间?”
二十秒过去,水声分毫不减,瞿燕庭佩服地想,什么档次的肾啊。
将近一分钟了,瞿燕庭忍无可忍地回头,马桶前哪还有人,在墙边的淋浴间内,陆文站在花洒下,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门没关,热烫的水珠飞溅出来,瞿燕庭踏过去,被打湿脸庞也没停顿半步。
他走到陆文面前,微抬着头,斟酌许久只说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小心滑倒。”
双肩一沉,陆文用湿漉漉的手握住他的肩,掌心贴着衣服向下滑,经过小臂,一晃捉住他的腰肢两侧。
水汽中陆文的眼睛愈发蒙眬,无法确定淋醒了,还是醉得更厉害。
他掐着瞿燕庭的腰,在喷洒的水流下说:“瞿老师,期限到了。”
他一字不提扫墓时的所为,他不要同情,只想要爱情。
瞿燕庭的衣服慢慢洇湿,就像一捧雪慢慢地融化。
氤氲中闪回流星般的画面,62层走廊,午后的房车卡座,塞入门缝的纸,病房,残存体温的风衣,泳池,甜腻的柿子,外卖盒上贴的备注,守在洗手间门口的后背……
一小时前抵达俱乐部停车场,熄了火,瞿燕庭独自在驾驶位上顿了片刻。
他终于打开昨天那条未读,倒霉小歌星的回复是——
你可以为了他勇敢,为什么不为你自己努力一次。
热水迎面,瞿燕庭脸也红,眼也红,他环住陆文的脖颈,缓缓地说:“明年今天不要喝醉了,那时候你不会再一个人难过。”
陆文低哑地问:“为什么?”
瞿燕庭虔诚地回答:“因为你有我了。”
白茫茫的水雾中,陆文来不及闭眼睛,像梦一样,嘴唇被瞿燕庭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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