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我用力回撤了一下胳膊,可师父的手纹丝不动,甚至攥得我手骨微微疼痛。
师父的手掌包裹着我的,他温暖的体温沿着我的手心扩散。
我曾握过这双手,在一个铅云低垂的雪天。
彼时我惶惶如丧家之犬,跪在这手的主人脚下。
他只是淡笑着离开了,却又在须臾后如散仙般降至我身前,踏起漫漫残雪,于一片纷扬中朝我伸出了手。
冰的。
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徒弟。
我在他怀里昏睡过,勾过他的脖颈,环过他的腰,无论有多靠近他,都不曾被他温暖过。
我开始迷惑。
“你去哪?”
师父忽然开口。
我低下头,贴近他的脸,认真问道:“师父,你能看清我的脸吗?”
师父好像没有听到,他沉默了一会儿,用拇指轻抚着我拧起的眉,温言悦色道:“随我去一个地方吧,每次我想起要带你去的时候,你都不在。”
我木愣愣的被他牵着手朝外屋走去,心中的疑虑像雨后新笋般节节高长。
思忖片刻,我决定有话直说:“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因为笛音……”
师父平静的打断了我的问话:“我看不清。”
僵了僵,我冲上前拦住他,惊惧的摸索着他的眉眼:“看不清?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是不是被伤了?”
师父的眉梢微微扬起,顺势将我揽入怀里,笑意若春风:“怎么了,懒得自己走吗?”
他到底在说什么?!
忽的身子一轻,我被师父打横里抱起。
“等一下等一下!”
我急的大呼。
师父似是被我尖锐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低头看我。
前厅漆黑一片,我也看不大清他的神色,只得沉了声严肃反问:“师父你可知道你怀里抱的是你徒弟时音么?!”
屋内瞬间静了下来。
我苦笑,如此简单的问题,师父却用沉默作答,想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人。
我挣扎着要下来的时候,听到了师父清透的笑声:“哈哈你在说什么呢?当然不是了。
乖,不开玩笑了,先跟我走。”
……他到底还是“病了”
,把我当做了小槐。
我松开了攥着他前襟的手,忽然就没了气力争辩。
我真不知道他这是病情恶化还是转好,抑或是……变异?!
师父紧紧抱着我,在霜白色的月光中飘然疾驰出了小院,绕至后峰,踏着嶙峋怪石直直跃上了山尖丈许方圆的平顶。
师父把我放了下来,手臂却依然圈着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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