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御史柳毅慢慢从帘幔后面走出来,俯身道,“是,皇上。”
我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后背一阵阵发冷,忍不住抓住念临风后背的衣服。
念临风的身体很僵硬,说话的声音却十分清明,“此后,草民恐怕不能再辅弼皇上,希望皇上保重龙体,多为黎民百姓造福。”
靳陶点了点头,伸手握了一下念临风的手臂。
念临风侧头看我,“我们走吧。”
我早已经不愿呆在这个是非之地,正求之不得。
然而我们还未移动半分,柳御史又开口道,“且慢!”
我紧张地抓住念临风腰上的佩带,颤抖的手指显然泄露了我的心慌。
念临风不动声色地握住我的手,转向柳御史,“大人还有何吩咐?匈奴此时内乱未平,我亦有些卸任之后的事情要交代,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逗留。
何况皇上在此,未发一言,御史却出声制止,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柳毅变了变脸色,又和颜笑道,“郡马爷请不要误会,只是适才皇上已与微臣商议,要以酒为您践行。
此刻水酒已经备好,皇上却忘记了,我不过是出声提醒而已。”
说罢,便挥手示意殿外的人上酒。
听到水酒二字,我吓得魂飞魄散。
自古君王赠的水酒,有几杯不是把名臣良将送上西天?我自小读的诗书,戏文里面,关于此类情形的描述,绝不在少。
靳陶和柳毅在此刻要念临风喝酒,分明就是来者不善!
我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挺身挡在念临风的前头,“皇上,临风还需处理事务,不宜饮酒,这酒就由林晚一人代劳了吧!”
靳陶看着我,唇边噙着一抹高深的微笑,“哦?”
柳御史还想再说什么,忽然看向我们的身后,竟是露出十分震惊的表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去,看到一个人端着酒盘走进来。
她着宫女的宫装,脸上粉黛不施,对着我们盈盈一拜。
靳陶也注意到了她,愣了一下,脱口道,“娴雅,你这是……”
孟娴雅从容笑道,“娴雅虽然是女子,但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
虽然在其位谋其政,娴雅不能对皇上还有御史的行为妄下评论,但娴雅记得不久之前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说服皇上,放她和她心爱的人去过平凡的日子。
若是皇上要让娴雅违背誓言,那么娴雅就是个不守信的人。
既然不守信,那么曾经答应皇上‘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陪伴您’的誓言,也一并可破。”
“你!”
靳陶收紧拳头,垂于身侧,背转过身去。
孟娴雅把酒盘端到我和念临风面前,看着念临风说,“前两天,您跟皇上的对话,我不小心听到了。
但我明白,您所说的句句肺腑之言,因此娴雅不自量力,想要成全您的愿望。
这水酒,算是娴雅代靳陶谢过您这么多年对他的照拂,如兄如父,毫无保留。
当世除念临风,再也没有这大善大忠之人。”
她说话,拿起盘子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空杯示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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