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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时爱哭,是为了那些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年少时爱哭,是为了那些想爱却爱不到的人。
长大了以后再哭,是为了那些被风带走的承诺。
以前我哭的时候,有我爹,有念临风,我的眼泪还有归处。
如今,眼泪只能倒灌进心田里,或者落进泥土里,风干成灰。
那个陪着我在雨天泥泞路上深一脚浅一脚走路的男孩子,那个陪我笑,陪我哭,陪我手忙脚乱照顾李慕辰的男人,那个与我一道走过人生最灿烂年华的方重,此后将与我行同陌路。
不知何时,有一个人蹲在我面前,把手帕递给我。
我抬起头,看到李慕辰红彤彤的兔眼。
他伸手抹掉我脸上的泪珠,用力地抱紧我,“方小八走了,你还有我。
娘,我不会离开你的。”
尽管他不知道,这句话永远不会成立。
但为了这句稚拙的守护,我仍然安心。
*
姑苏城因为我和方重分家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传言四起,有人说,我把苏淡衣强行赶走,惹怒了方重,逼得方重与我分家。
还有人说,姑苏城来了一位神秘的大富商,用极好的条件把方重挖走了。
起先,我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街。
可是看到别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听到各种蜚短流长,索性不再出门。
红袖吞吞吐吐地把家中的帐本拿给我看,如今收入拮据,只有一家绸缎庄,恐怕月末的时候,付不起这么多下人的工钱。
我只能让红袖把下人都聚集起来,准备把他们遣散。
我是个念旧的人,从买下这处府邸安家,只招过新人,从来没有换过老人,所以府中的下人越来越多。
他们惴惴不安地看着我,心中大概都有了几分猜测。
事实上,从方重离开这个家的那天起,便一直人心惶惶。
我刚起了个音,红袖便跑进来说,“夫人,靳陶公子来了。”
靳陶几乎是踏着红袖的最后一个尾音进来的,一身白衣,巧笑着,一点都没有擅闯别人家的尴尬。
我向红袖使了个眼色,红袖点头,把下人都带到后堂去了。
我起身走到屋外,靳陶跟了出来。
我口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靳陶的笑,像是春时的一点淅沥小雨。
他说,“你跟方重分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奉命来看看林夫人的日子是否还过得下去。”
我斜他一眼,“奉命?奉谁的命?靳陶公子要是来嘲笑我的话,笑完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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