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起惠娘母子,连忙起身道,“方重,你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
方重点点头,又握了一下我的手腕,用口型说了放心两个字。
我走到大堂,红袖看见我,走过来耳语道,“夫人,我已经用了各种方法,可他们始终不敢动筷子……”
我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红袖行了礼,把大堂上所有的下人都带出去。
我坐下来,亲切地问惠娘,“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说完,径自夹了一只虾吃,“还算新鲜不是?”
惠娘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露出本来清雅的容貌。
她细声道,“夫人用最好的酒菜招待惠娘母子,惠娘本该心存感激,可是……”
“我明白。”
我放下筷子,转而拉着她的手说,“人和人之间,免不了算计和伤害,亲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素昧平生的路人。
但这世上也总有些人,做一些事只求良心安宁,并不图什么。”
惠娘的手缩了一下,整个人却不再像先前那么僵硬。
我笑道,“若你仍是怀疑,可以只回答我几个问题。
之后要走要留,全凭你自己做主。”
惠娘连忙说,“夫人尽管问,惠娘一定尽力回答。”
我开门见山地说,“此次徽州的疫情,先前我虽然有所耳闻,却并不十分清楚。
究竟有多严重?”
“徽州疫情来势汹汹,已经死了很多人。
路上我听说,官府正四处寻找治病的药方,不知有没有结果。”
她的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悲伤,“虽然疫病很难治愈,但听说多年前,边境武威也曾爆发过一场类似的疫病,幸而当时有一位神医尝遍百草,找出了药方。
只可惜那药方并没有流传于世。”
我的心猛然一紧,泛起阵阵疼痛。
惠娘连忙问,“夫人,您怎么了?脸色很难看。”
我摇了摇头,不愿忆起过往,寻了别的话来问,“惠娘,我听你谈吐不俗,一定读过书吧?”
惠娘叹了口气,“幼时家中还算优渥,学过一些诗书。
可因为跟虎儿爹的亲事让父亲不满,就从家中逃了出去,那以后就再没跟家里联络过。”
我看了看虎儿,他转动着眼睛,有些畏惧地看着我。
这样好的年华,正该是诵诗书,识礼仪的时候,不该在外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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