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在门外小声议论,没有人来帮忙。
我缩在墙角,看着爸爸揪着妈妈的头发撞在暖气片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血溅得很高,喷得满墙都是。
妈妈一直在哭叫求饶,爸爸却越打越狠。
最后,妈妈不叫了,用染满鲜血的眼睛瞪着爸爸,那双眼睛充满了幽怨和仇恨。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杀人似的。
说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下。
在那个年代,人们还不晓得家庭暴力这个专有名词的时候,这样的暴力却在我家每隔几天上演一次。
相信吗?我从来没有哭过,似乎忘记了哭的感觉,将它遗失了。
那一天,妈妈被打得太可怜了,几乎站不起来,趴在那里出气多,进气少。
爸爸的脚还是不断的踢在她身上。
我颤微微的爬过去,跪在爸爸的脚下说,爸爸,别打妈妈了,是我不好,我不听话。
我不听话,是我不好。
那时的我还太小,不知道人性的偏激和喜怒无常会使一向老实巴交低眉顺眼的爸爸变成心狠手辣的魔鬼。
后来才明白,那是一种病。
爸爸的心早就烂了,只剩一个软趴趴的皮囊包裹着一堆烂肉,裂开一点口子,里面的浓水和腐肉就会争先恐后的流出来,洒落一地。
而我和我的妈妈,就是这堆腐败物最直接的受害者。
为什么这样说?
有一次,家里请客人,做了很多好吃的。
那时候,家里比较穷,全国都很穷。
一个月才能吃一次肉,还要有肉票才买得到。
我不知道那天要请什么客人,爸爸竟然买了香肠,对当时的我来说,任何山珍海味都不如它有诱惑力,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山珍海味。
妈妈把香肠切成漂亮的椭圆形小片,整齐的叠放在盘子里,摆出很好看的图形。
然后把它放在厨房的菜板上,我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它,幻想着它的味道,谗得口水横流。
终于忍不住,趁四下无人偷偷拿了一小块。
谁知道,却被爸爸看见了。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打掉了我刚刚放进嘴里的香肠,也打伤了我的耳膜。
我感到有无数只蜜蜂钻进了我的耳朵,好象还有细小的水流出来,后来才知道,那是血。
可是爸爸似乎并不解气,揪住我的胳膊,又高高举起了手。
妈妈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我。
多亏妈妈抱住我,否则再来一下,我恐怕就真的聋了。
要知道,我当时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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