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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天,似乎昨日的事应该都忘了,不料毛三婶一早起床,就出门去了。
冯家婆明知道她是躲开丈夫去了,在毛三叔未来之先,也不能先将她先行留在屋子里来等着,所以也只好让她走了。
冯家婆所猜的,那是对了,太阳约莫有两三丈高的时候,毛三叔一头高兴,脚板一路响了进来,在老远地就喊着姆妈。
冯家婆听了这
声音,心里就先喊了一声惭愧,明明知道姑爷要回来,却让姑娘避了开去。
虽然作丈母娘的,对于姑爷并没有坏意,但是不管闲事的嫌疑,那可免不了。
于是迎到堂屋门口来,向毛三叔笑道:“你何必起这样大早的来,吃了饭来也不晚啦。
这个时候,大概是肚皮饿了,我先煮一碗米粉你吃吧。”
毛三叔走进门来时,眼睛先向各处张望了一遍,并不看到毛三婶,心想,怪不得这家伙愿意住在娘家,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睡着没有起来呢。
于是向着毛三婶住房的对过,扶着一把椅子坐下了,用手摸摸脸,又理了两下辫子,向冯家婆望了,只管笑着。
好像他有话要说,却又不敢说了出来,于是再摸摸脸,又再理理辫子。
冯家婆心里,今日也感到特别地不安,想要到厨房里烧茶,可又把姑爷一个人丢在这里。
陪着姑爷在这里坐吧,人家一早上跑了一二十里路,连口茶也弄不着喝。
因之她坐在板凳上,掀起衣襟摆来揩揩手,却又扯扯衣襟,向姑爷淡笑了两下。
毛三叔究竟是老于世故的人,他看到丈母娘那样全身不得劲的样子,再看到许久的时候毛三婶还没有出来,这里面不能没有原因,于是问她道:“姆妈,你这早上,还有许多事要做吧?我又不是外人,你在这里坐着陪我作什么?”
冯家婆道:“好,我去烧茶你喝,你可以到门口去望望,今年我们这里庄稼不坏。”
说到这里,毛三叔有个问话的机会了,便道:“烧茶,让她去烧吧,怎么不看见她,难道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起来吗?”
冯家婆只是自己不好开口,既是姑爷问起来了,她也无隐瞒之必要,因道:“你要发财了,我姑娘现在十分勤快,每日天不亮就起来了。
今天不知道是到本村子里哪一家牵纱上机去了。
我又不知道是哪一家,要知道,我就去替你把她找了回来。”
毛三叔听了这个消息,心里立刻高高地跳了一下。
他想,这几句话,分明有些颠倒,丈母娘既然知道她是和人家牵纱上机去了,怎么又不知道是哪一家呢?便笑道:“我也晓得。
一定是昨天上街卖布,有了钱了,回家来,晚上到别人家打纸牌去了,大概打了一个通宵的牌,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呢。”
冯家婆两只手同时摇了起来,摆着头道:“不是不是!她的确是今天一早出去的。
在你家里,她赌个十天八晚,我也管不了,那是你的事。
到了我这里来,我就要替你管她,她要到外面去熬夜打牌,那怎样能够?”
毛三叔道:“你老人家能替我管管她,那就更好。
她现在比我凶得多,我是没奈何她了。”
冯家婆道:“你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说这样无出息的话,她比你年纪小些,有不到的地方,你应当照顾照顾她,指点指点她,动不动,两个人就大闹一场,东跑西荡,那总不是个了局呀。
我年轻的时候……”
毛三叔这就有些不高兴了,向她摇摇手道:“我说的昨夜的事,你老人家何必又从你年纪轻的时候来说起呢?我不喝茶,多谢你。
你去把她找了来,让我带她回家去吧。”
他说到这里,就不由得把面孔板了起来。
冯家婆因为姑爷把她的话头子拦了,先就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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