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拿一盒火柴送到茶几上,趁着走靠近的机会,低声向他问道:“你是不是为了大嫂过月子,拳边缺少几个零用钱?”
李牛几红了脸笑道:“你老人家,倒猜得正着。
不过我和你老人家很少来往,我自己要钱用的话,倒不会向你老人家开口。
说起来,这个人你老人家很熟,一定可以帮助帮助他的。”
于是把杨大个子惹出了麻烦的事,说了一遍。
何氏道:“那我们是很熟的人,二三十块钱的事,我也拿得出来,你就带去吧。”
说着,她转身进屋子去,便取出了一卷钞票,走近李牛儿身边,悄悄向他手上递着。
李牛儿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两手同摇着,笑道:“话我是说了,钱我就不愿经手。
这款子或者由刘家婆来拿,或者你老人家送了去。”
何氏道:“你何必这样多心?我并没有打一点折扣,就把款子拿出来了。”
李牛儿笑道:“穷人也不能不自谨慎一点。
你老人家阿弥陀佛的人,还有什么话说?不过对于何老板这种人,就不能不放在心头上。”
何氏见他只管退后,不肯伸手来接钱,便道:“那也好,杨大个子夫妻遭了这回事,我也要去看看他。
不过怕他们明明白白地不肯借我的钱,我还是交到刘家婆手上吧。”
李牛儿笑着拱拱手道:“那就由你老人家的便,我把话传达到了,那就完了。”
说着,又把何氏敬的那支未曾吸的纸烟,依然放在纸盒子里去,点个头,又拱了两拱手,方走出门去。
不想他那里出大门,恰好是何德厚进大门,两个人顶头遇着,毫无退闪的余地,只得站住了两脚,向他点着头道:“何老板好久不见,现在发了财,成了忙人了。”
何德厚早有八九分醉意,迈着螃蟹步伐向屋子里走了来,斜了眼睛,向他周身望着,沉吟了道:“你是……”
李牛儿道:“我是三义和跑堂的。”
何德厚将手一摸唇上胡子道:“怪道好面熟,你怎么会找到了我这里?找我这里来,必有所为吧?”
李牛儿要说有所为,这次来的意思,就全功尽弃。
要说无所为,那又完全不像。
因笑道:“虽然是何老板发了财,我们也不敢打搅你。
我们看看何姑妈。”
何德厚喷出一日酒气,张嘴露出七零八落的牙齿。
笑道:“本来大家就叫她姑妈,于今做了次长的丈母娘,大家更要叫她姑妈了。
你倒格外客气些,把她娘家的姓,一路提出来,这大概还是看看我何老板三分面子吧?”
说着,打了一个哈哈。
李牛儿一面向外走着,一面笑道:“何老板现在发了财,倒不大照顾我们了,今天晚上,到我们小店里去喝两盅吧。”
他说这话之后,脚步是格外加快,最后一句话,已是在很远的地方说着。
何德厚站在门口呆望了很久,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道:“这小子是来干什么的?我倒要调查调查。”
在他这种打算之下,正好找到他最近不高兴的一个人,杨大个子头上去,这刘家婆急公好义之举,少不得又是一番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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