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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写道:“只有一点,我希望我的女儿明白,这就是我深深感谢她给了我另一种生活。
我对她没有任何要求。
如果她的盛开需要肥沃的土壤,那么我情愿腐朽在她的根下。”
然而很快,严峻的社会现实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诺言是何等胆大与轻率!
我是惟愿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快乐、幸福。
可是孩子一旦会说话会走路就算是进入了社会,社会则有社会的标准和要求。
再说现实中意想不到的情况随时随地都会发生,连我们的家庭我们自己以及每个人也都在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
而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错综复杂矛盾重重。
这个时候,我沉重地意识到:把一个婴儿喂养成白白胖胖能说会走的小家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一个母亲,哪怕把自己的血肉化作营养全部灌输给孩子,那都是不够的。
到底怎么去做,才不会事与愿违呢?到底怎么去做,我们的爱才能成为孩子进步的台阶而不是束缚与羁绊呢?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时刻刻地与孩子面对现实和人生,处理大大小小的矛盾与问题,我们的言谈举止,举手投足,所作所为,该如何动作才算是真正地爱了孩子呢?我这个母亲,究竟怎么腐朽才能保证孩子的土地肥沃从而使她得以盛开呢?
——孕育这个生命的最初发问,还是又回来了。
终极问题总是与孩子的成长如影相随。
我一直探索,探索,探索到今天,蓦然一回眸——19年过去了。
3.为亦池举行了一个抓周仪式
其实一切并不遥远。
我清楚地记得:关于孩子的教育以及她将来的出息,作为一个重大问题,明确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那还是她才刚刚进入人生第一个周岁的时候。
随着亦池周岁的到来,我大有苦尽甘来的感觉。
整整一年、四季、365个日子的熬夜、辛苦和劳累,换得了一个白白胖胖牙牙学语的可爱小姑娘,以后的日子应该就是俗话说的“有苗不愁长”
了。
我想我可以不再像从前那么紧张了,我可以任由孩子在室内走动摸爬,我可以躺下舒展一下酸痛的身子骨,也可以看书写笔记开始构思新的小说了。
我停笔一年了,强烈的写作欲望时时刻刻地冲击着我。
一个由自己亲自哺育的婴儿健康地年满周岁,做妈妈的真是很开心。
为了纪念来之不易的周岁,我们依照民俗,为亦池举行了一个抓周仪式。
我们让亦池坐在大床中央,将书本笔墨、胭脂口红、算盘计算器、锅碗瓢盆,还有玩具手枪、玩具动物、玩具农具等等摆放在她的周围,然后兴奋地等待她抓起某件物品。
《红楼梦》里头的多情公子贾宝玉,儿时就喜欢胭脂口红,抓起来就往口里送。
我的儿时抓周,抓了一把香葱,当时大人们高兴地认为这是预示了我的聪明;成年后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怎么聪明,想必那是预示我喜吃荤腥吧,因为这一辈子葱姜蒜我都爱。
待一切准备停当,我松开了亦池的手,让她抓一样她最喜欢的东西,亦池乌亮的眼珠骨碌骨碌转,咯咯地笑着,朝四周梭巡了又梭巡,然后,扑向一把锅铲,坚决地抓起了它。
我们大笑。
我宣布:我的女儿将来大约是个厨师了。
亦池抓周的故事,本是一个闲话笑料,在茶余饭后的聊天中,我乐呵呵地向亲朋好友讲述。
然而,我诧异地发现,人们的表情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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