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大家只出去汲了一回井水,可说没有动作。
到了第三晚,大家实在忍耐不住了,程、王二人天色一黑就出去巡猎,来到原来那短墙三角尖所在,不由得,两人大吃一惊。
原来那斜十字木架之外,又添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棍架。
王彪道:“昨晚上有我们自己人到这里来了,可惜我们没有遇上。”
程坚忍道:“也许那人今天还会来的,我们就在这里守着吧。”
于是两人就静静地坐在矮墙下。
这晚的情形,已和前两日不同,城里已很少听到枪声,守了半夜,也没有看到一个敌人经过。
只有西南角火烧屋子的余焰,带着几股红烟,还在空中缭绕不定,发生了一阵红光,映照在断墙和突立的电线杆上。
这几日都是晴天,半夜里一轮明月当天,配上几颗疏星,一片寒光,把满眼的瓦砾场,照得毕现。
远处砖瓦堆上,有几具黑影,那正是战死的敌人,夜静了,寒月带了霜气扑到人身上,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凄凉滋味。
他真觉得有千百行眼泪,要由眼睛眶子里抢着流出来。
而且稍远的地方,还有些敌尸,是日子过久了的,这时已开始腐化,奇怪的尸臭味,也慢慢地抢袭过来。
垂下眼看看是遍地砖瓦,抬头看是一轮明月。
他各种感慨涌上心头,正不知身在何处。
王彪却暗地里连连扯他两下衣襟。
他立刻向前看去,却有一个人影子向对面短墙下一踅,立刻藏到那面便看不到了。
于是各把枪在短墙头上支着,预备一个随时射击。
可是那里一点响动也没有。
久之久之,在那墙头上忽然发现了一个木棍斜十字架,因为相隔究竟只有二三十步路,在月光底下,慢慢地可以看得出来,程坚忍因为那边只有一个人影,无须害怕,便轻轻问道:“那边来的是自己人吗?”
那边果然答应了,他道:“我是第九连上等兵邝尚武。”
程坚忍听得出他的河南土腔,便道:“你一个人吗?过来吧,我是程参谋。”
邝尚武听到,就一溜烟地弯着腰由瓦砾堆上跑过来。
程坚忍低声问道:“就你一个人了吗,你藏在哪里?”
邝尚武道:“不,我和班长一处,一共是六个人,就藏在前面两百公尺远的一条炸垮的土壕里,上面有破屋罩着,我们又盖些土。”
程坚忍道:“那么,你们的班长是吴炳南吗?”
他说:“是的。”
程坚忍就告诉了他藏的地点。
因道:“好的,以后我们每晚都在这里取得联络,大家还是分开来得好。
你知道副团长在哪里吗?”
邝尚武道:“昨天副团长还在我们一处,他说那土壕里只能容纳五六个人。
他带着三名弟兄走了。
他说北门里一带,还有两三处有几间破屋子,他要和那里的弟兄取得联络,他预备到观音巷去,这里到那里,整整地要穿过城中心,今天就没得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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