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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素朴,可是我只能从描写现代人的机智与装饰中去衬出人生的素朴的底子。
因此
我的文章容易被人看做过于华靡。
但我以为用《旧约》那样单纯的写法是做不通的,托尔斯
泰晚年就是被这个牺牲了。
我也并不赞成唯美派。
但我以为唯美派的缺点不在于它的美,而
在于它的美没有底子。
溪涧之水的浪花是轻佻的,但倘是海水,则看来虽似一般的微波粼
粼,也仍然饱蓄着洪涛大浪的气象的。
美的东西不一定伟大,但伟大的东西总是美的。
只是
我不把虚伪与真实写成强烈的对照,却是用参差的对照的手法写出现代人的虚伪之中有真
实,浮华之中有素朴,因此容易被人看做我是有所耽溺,流连忘返了。
虽然如此,我还是保
持我的作风,只是自己惭愧写得不到家,而我也不过是一个文学的习作者。
我的作品,旧派的人看了觉得还轻松,可是嫌它不够舒服。
新派的人看了觉得还有些意
思,可是嫌它不够严肃。
但我只能做到这样,而且自信也并非折衷派。
我只求自己能够写得
真实些。
还有,因为我用的是参差的对照的写法,不喜欢采取善与恶,灵与肉的斩钉截铁的冲突
那种古典的写法,所以我的作品有时候欠分明。
但我以为,文学的主题论或者是可以改进一
下。
写小说应当是个故事,让故事自身去说明,比拟定了主题去编故事要好些。
许多留到现
在的伟大作品,原来的主题往往不再被读者注意,因为事过境迁之后,原来的主题早已不使
我们感觉兴趣,倒是随时从故事本身发现了新的启示,使那作品成为永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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