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暹罗女孩子玛德莲,家在盘谷,会跳他们家乡祭神的舞,纤柔的棕色手腕,折断
了似地别到背后去。
庙宇里的舞者都是她那样的十二三岁的女孩,尖尖的棕黄脸刷上白粉,
脸是死的,然而下面的腰腿手臂各有各的独立的生命,翻过来,拗过去,活得不可能,各自
归荣耀给它的神。
然而家乡的金红煊赫的神离这里很远了。
玛德莲只得尽力照管自己,成为
狡黠的小奴才。
除开这些孩子,我们自己的女同学,马来亚来的华侨,大都经过修道院教育。
淡黑脸,
略有点龅牙的金桃是娇生惯养的,在修道院只读过半年书,吃不了苦。
金桃学给大家看马来
人怎样跳舞的:男女排成两行,摇摆着小步小步走,或是仅只摇摆;女的捏着大手帕子悠悠
挥洒,唱着“沙扬啊!
沙扬啊!”
沙扬是爱人的意思;歌声因为单调,更觉得太平美丽。
那
边的女人穿洋装或是短袄长裤,逢到喜庆大典才穿旗袍。
城中只有一家电影院,金桃和其他
富户的姑娘每晚在戏园子里遇见,看见小姊姊穿着洋装,嘴里并不做声,急忙在开演前赶回
家去换了洋装再来。
她生活里的马来亚是在蒸闷的野蛮的底子上盖一层小家气的文明;像一
床太小的花洋布棉被,盖住了头,差不住脚。
从另一个市镇来的有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叫做
月女,那却是非常秀丽的,洁白的圆圆的脸,双眼皮,身材微丰。
第一次见到她,她刚到香
港,在宿舍的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痱子粉喷香,新换上白地小花的睡衣,胸前挂着小银十字
架,含笑鞠躬,非常多礼。
她说:“这里真好。
在我们那边的修道院里读书的时候,洗澡是
大家一同洗的,一个水门汀的大池子,每人发给一件白罩衫穿着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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