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待睡觉.听听别间屋子里,书声还是嗡嗡不断,心里这就想着:宁可借一点事情来消遣,也不要先睡。
想起玉坚今天供茶吃花生仁的事情,那是艳而已,自己可以做得比他雅致些:于是叫狗子燃好一炉子木炭.送到屋子里来。
却把床底下一把铜铫子取出,让狗子用水洗刷了,上了水放在炉子上。
自己将一把御窑黄瓷茶壶,两只绿玉杯子,都擦抹好了,放在桌上。
再将书箱顶上一只小紫铜宣炉取下.加上了一撮香末.在里面烧着,然后在书箱小抽屉里,取出二三十根檀香细条子,用铜碟盛了,在香灰里面插了两根,再放到一边。
听听壶里的水.已经沸腾作响,这便亲自到玉坚屋子里去.把他请了过来=玉坚一进门.看到这种布置,就拍了手笑道:“雅极雅极!你不愧是个风流自赏的人物。”
小秋笑道:“风流自赏则吾岂敢,但是不俗而已。”
玉坚伸头看着,见桌上放了一本大版唐诗,又将手拍了两下道:“喂!你真风雅。”
小秋道:“你听,外面的雨,下得这样滴答滴答.令人闷得慌,我想长夜无聊,烧壶水,清淡半宿,把这雨夜忘了过去。”
说着话时,打开了自己用的小藤箱子,在里面取出个瓷器瓶子,两手捧着摇了两摇,笑道:“这是浙江人送的好雨前,我们自泡自喝,这岂不是好?”
说着,泡上茶来,斟了两绿瓷杯子茶,二人分隔了桌子犄角坐下。
玉坚慢慢地呷着茶,抖着腿吟道:“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哟!”
说时,把那个“哟”
字,拖得极长。
小秋叹了一口气道:“你倒兴致很好。”
玉坚笑道:“我不像你那样想做风流才子,遇到春雨,就要发愁。”
小秋笑道:“你吃花生仁的那段故事,还没有告诉我呢,我能告诉你吗?”
玉坚呷了一口茶,将手按着茶杯,凝了一凝神,才笑道:“告诉你也不要紧,你只是不要对别人说。
就是这村庄头上,有一家子是花生作坊,炒了花生,就到街上府里去赶集……”
小秋皱了眉道:“谁要听这些?你只说这个剥花生仁的就是了。”
玉坚道:“总要从这儿说起呀。
这老板有两个姑娘,大的十九,小的十七,我认识是这个大的。”
小秋笑道:“倒为什么不爱小的呢?”
玉坚笑道:“小的就不肯剥花生仁送我吃了。
原是我到他家去买花生仁,他父亲说没有,她就是这样知道了我爱吃花生仁,后来,每遇到了机会,就送一包花生仁来。”
小秋道:“你说得太简单了。”
玉坚笑道:“其余的,就不足和外人道及了。
你再说你的。”
小秋道:“我不瞒你,我到现在没有定婚。
虽然年年有人和我做媒,但是一提那种人才,就不太合我的意。”
玉坚道:“你要怎样的人才呢?”
小秋道:“我所想的人才吗?第一……那也无非是好看而已。”
他口里如此说着,心里可就想着,玉坚这孩子,什么事都知道,可不能在他面前露了口风,所以他说过之后,把一个极普通的意思报告出来了。
玉坚又斟了一杯茶,两手捧着,慢慢地呷了起来,然后叹了口气道:“可惜名花有主,不然,这倒是你一头好亲事。”
小秋笑道:“那个十七岁的,你都不要,倒举荐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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