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霁一接过信就赞了声,“平澜姑娘好一手行书,颇得王右军三昧呢!”
我再次欠了欠身,“宣先生过誉了。”
他看完信,目中流露出一丝奇怪的深沉来,仿佛在深思着什么,与六爷对视一眼,将信交还,却没有作声。
直觉告诉我,我有些麻烦了。
他们两个对视的一眼中交流了太多我来不及看清的东西。
我心有惴惴地等着六爷发话,六爷却是盖了印,拿印信封了,又交到宣霁手中。
“还要麻烦先生走这一趟。”
“宣霁领命。”
青衫起身一揖,宣霁便退出书房。
我力持镇定地站在我原来的地方,眼睛直直地看着脚尖,一动也没敢动。
“平日里,水先生都教些什么?”
六爷的语气轻柔得让我汗毛直竖。
“师傅教得很杂,识字画图算术都教过。”
我微微抬头,见六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于是,我又补充道:“师傅有时也给我们讲些天下大事。
算是课后消遣。”
当然我们一天只上一堂正课,其余都是课后时光。
“哦?”
六爷笑笑,那一瞬间我以为见到了月宫的仙子,流光四射,并不夺目却让人着迷。
六爷的美丽,原是不分男女的眩惑。
我眨眨眼,听到六爷又说,“那,都讲些什么天下大事呢?”
好温和好诱人的口气,却一下子让我回了神。
看来那封信果然出了事。
也是,一个不足十七,来自乡间的小丫头如何能提笔就写出那样的信?我的信就算生嫩了点,也应已符合了六爷的意思。
但坏事就坏事在这上面。
六爷分明是试探加惩诫。
真是两面为难啊,我敢打赌,若我写不出来,六爷就会连昨日的帐一起算了。
现下这个问题,不能说得太深,让他忌惮;也不能说得太浅,让他疑心……啧!
“师傅讲过王上的霸业,也讲过豫王的一些事绩。”
“有说过当今天下的局势么?”
“……有。
师傅说当今天下姓钱姓冯,皆在六爷的一个意思。”
我说得坦白又保留。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师傅当初说得很深也很隐晦,我们七个听得又懂又不懂,而现在我将表面的意思说出来,应该可以应付。
“怎么说?”
六爷的目光看过来,锐利而细密,让人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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