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吧?在侥幸成为城主之前,我不是常奔走于燕家门庭的客商吗?令堂虽已升入佛国,但她呼唤我‘无意’的慈颜,仍历历在目。”
尉迟公子笑着说。
燕子京绷着脸:“艰难时世,今非昔比。
子京不才,燕家产业现已大不及从前了。
我这次来拜会城主,首先是要取得到叶儿羌城的通关文书,其次是要请您对我的书信作个答复。”
尉迟坐正,长指挟了片绿叶在书中,才合上。
他说:“通关文书,肯定要发。
但你的书信……”
他顿了顿,拿出一个玉盏斟满了:“我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我还没有满足你要求的能力。
子京,我既不能欺骗你,也不忍拒绝你。”
他把玉杯递给燕子京,带着歉意说:“来,喝杯石榴汁解乏吧。”
燕子京脸色发白:“我不喜吃甜。”
尉迟指弹玉杯,豁达而笑:“是的,怪我忘了。
你走了才三年,我本不该忘的。
所以说人在俗世里为俗官,难免混沌。”
他自饮了那杯石榴汁,略显苍白的唇,染上淡曙红。
燕子京听到“三年”
那个词,暗暗握紧了拳头。
端午记起船上他和叔父对话,猜三年前,燕子京一定在西域有非常遭际。
从尉迟公子水树风闲般沉着的表情里,实在想不出会有任何恐怖之事。
燕子京说:“三年前我不辞而别,是因为不知自己何时能复原。
我非但不想面对西域,更不愿死在这片土地。
那时我太小,终究不明道理。
这次,我心已如磐石。
只要城主帮我说动察合台王庭出兵剿匪,我一定不顾性命,舍弃家财,追随在城主麾下。”
尉迟叹息一声:“剿匪?我费了几年时光,虽捉了些响马,连一个匪首都未擒到。
察合台王庭的蒙古和突厥骑兵骁勇善战,但其彪悍凶悍,也人尽皆知。
远道而来的军团除了剿匪,必将劫掠我和田百姓和城市。
你要我用万千城民,去换取几队商人性命?”
燕子京上前一步说:“城主仁慈,不愿兴师动众,生灵涂炭。
可这样退让,就能安守家业吗?来此路上,我又见匪帮劫杀后尸横遍野的情景。
长此以往,尉迟公子的名声会沦为‘懦夫’。
和田城不再是商旅络绎不绝的重镇,会成为楼兰那般人迹罕至的死城。
到了那时,你还能径自念佛吗?察合台国已和大元修好讲和,腾出手会整顿疆域。
昆山玉,乃稀世珍宝,是王庭重要收入。
你现在不主动出击,还等人家来剥夺城主位置吗?毕竟尉迟家世袭王位的荣华已成历史,无意哥哥,你只是蒙古人指派的地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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