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没有一点浑浊,似乎明镜一般。
我说:“正值纷乱,人心不古。
方才听闻先生唱起老子,却是难得。
若不嫌弃,请吃晚辈孝敬的一点微薄食物。”
他坐在地上,我双手奉上一碗清水,又把自己没有动过的一张素饼承在盘中给他。
他慢慢的吃。
我坐在他旁边,老人如鹰的眼光扫过我和少年,轻轻道:“没料到小镇的方寸酒肆间,竟然卧虎藏龙……”
我心下一震,回眸正对少年。
他已经走到我的背后,也盘腿坐下,抱拳开口道:“先生,燕雀之网怎能容下云中白鹤?请问先生姓字名谁?”
老人对他点头道:“在下乃河南张季鹰。”
张季鹰,我似乎听过,我尚踌躇,少年已然笑道:“原来是河南名士张季鹰先生,您从先帝时代就隐逸多年。
可是不久前,您接受了太尉晋王邀约,南下四川。
怎么,难道晋王有所怠慢,还是晋王并非明主?”
老人说:“出仕本非在下所愿,到了晋王军中,在下更是日夜难安。
人生只求适意,怎么能为了官位和名利放弃了山野的花草鱼羹?在下于晋王营中,未献一策,因此被认为老朽,如今也就能够回家了。
只是老书生盘缠用尽,只好行乞于路。”
少年目亮如炬。
笑起来似胸有成竹:“先生不必担心,千里马难道还遇不到伯乐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黄金:“我以此相赠先生,但凭先生使用。
先生也不必问我姓名,人生羁旅,片刻相聚也是缘分。
他日我若前往云台山拜会先生,先生能留我对饮一杯就是快事。”
他转头随便的对我说:“去倒酒来,让我敬先生一杯。”
他的口气,仿佛我是他身边差遣习惯之人。
不过,在当世高人面前,我不便发作,顺从的去倒了一杯杜康。
递给少年的时候,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凤眼一挑,嘴角噙笑,接了过去。
张先生欣然饮尽,少年又问他:“先生一路来,四川号称人杰地灵,先生可曾会得何等如先生一般的隐逸高人?”
张季鹰沉吟片刻,道:“海内之新秀,莫过于蜀州上官轶。
他本与东方琪先生齐名。
他们两人都是南阳庾元石先生的弟子。
元石先生临终曾说,东方或者上官一人之才,可以鼎足立国,若二人联手,则天下无敌。”
我接口说:“我虽年小,也知晓两位先生之名。
人称上官先生青凤,他的父亲是曦朝前任的中书令,母亲却是南国的琅玡王氏出身。
为了与其父成婚,那位王夫人背井离乡,被家族除名了。
东方先生号称玄鹏,此人见首不见尾,向来踪迹难寻。
他们虽然是师兄弟,但似乎并不相知,要他们联手,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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