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女人做了一桌子好菜,饭桌上有她以为司扬最喜欢的红烧肉,司扬没有吃一口——他早就不喜欢它了。
段荣也在不久之后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从班主任的口中问到了司扬家的电话,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司扬,而是自称司扬爸爸的男人,段荣鼓起勇气,试图说服那个男人,却在说了不到三句话的情况下,就被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端的男人扣回了话筒,歪着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继子:“你和这个男孩是什么关系?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司扬没有回答男人的两个问题,他像是一座冰雕一样,冷冰冰地,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气儿和温度。
男人也浑不在意,他凑过去,亲了亲少年的嘴角,嘴角微微上扬:“生气了?”
依旧没有得到少年的任何回应,但男人一点也不害怕,他知道养宠物肯定会被反噬,但他早就有所准备,在司扬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就在房间内装好了录像,这些年下来,录下了不少好东西。
少年可以选择逃跑或者反抗,但只要他把那些东西穿到网上,就能把这个男孩也拉下水,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因为握着这个把柄,男人几乎无所畏惧,他甚至觉得司扬的反抗是一种乐趣和情趣,这会让他有时候产生一种被恐吓和掌控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司扬在他心里,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玩具,像一条鞭子,像一把刀一样的玩具,等哪天玩腻了,就可以彻底毁掉了。
男人揽着司扬的肩膀回了房间,路过了正在沙发上织毛衣的女人,女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垂下了眼睛,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
司扬在给段荣写信,这是一种极为老旧的、也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沟通方式,他没有手机,但可以去共用电话亭给段荣打电话,但他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
他工工整整地写了一封信,再将信撕成碎末,再写,再撕,他在信中向段荣倾诉,倾诉这些年的各种阴暗的过往;他在信中向段荣求助,求助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种僵局;他在信中向段荣道歉,道歉他可能没办法和段荣继续在一起读书,他写了很多封信,也撕毁了很多遍,直到最后一封。
他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了信封里,又贴上了邮票——这是一封他终于决定寄出的信。
男人在一个傍晚回到了家里,他随手拎着一个口袋,口袋里是难得的给司扬买的东西——那是一个极为漂亮的白色毛衣,司扬从小到大没向男人要过什么东西,但在昨天晚上,司扬提了一句,妈妈正在给他织毛衣,但颜色他不太喜欢。
类似的轻飘淡写的话语,男人听过很多遍,但从来都没放在心上,或许是考虑到最近把司扬逼迫得太紧了,或许是恰好路过了一家反季促销的服装店,男人还是买了这件衣服,到家之后,又随意地扔到了沙发上。
女人做好了饭,在准备继续打毛衣的时候,发现了沙发上的口袋,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想把男人难得给她买的东西收好挂起来。
但当她摊开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衣服的尺码和自己的完全对不上,反倒是……那个孩子的尺码。
女人没有说什么话,甚至极为自然地将衣服挂进了儿子的衣橱里。
司扬看到了这一幕,无声地笑了。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候,司扬在私立高中里名列前茅,但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际水平,私下里开始买很多的练习册,给自己加餐。
买练习册需要很多的钱,司扬像是被逼急了一样——第一次开口向男人要了钱,男人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很利落地给了钱,又在司扬若有若无的暗示下,第一次给司扬买了很多的练习册。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