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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呢,她入府十年肚子都毫无动静,如今不再盼了,竟又让她生出希望来。
她看了一眼眸光里全是柔和的外甥女,暗暗地想:希望是个男孩儿,不为旁的,起码,让这世上多一个真心实意为安宁着想的兄弟,能够毫无保留地护着她。
安宁这孩子,是她的福星,是她半辈子的欢喜,可她自个儿,活得却太艰难了些。
……
因并未遮掩,江氏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侯府。
侯府上下皆是震动,本来江姨娘就因生得美,年纪轻又性子柔和颇得侯爷宠爱,没想到如今入府十年有余竟还能怀上侯爷的子嗣,再加上前些时日江姨娘的外甥女救了侯爷的命这一桩,有心人看在眼里,只觉得怡然居这位主子日后的前程定是繁华如锦。
是以,从前僻静不怎么和府里人往来的怡然居,一下子就被来来往往献殷勤的下人们弄得热闹起来。
好在阳安侯听说大喜,经常会来怡然居坐坐,看这光景觉得不像样子,生怕这些不长眼的下人们冲撞了他的老来子,命闲杂人等不准靠近怡然居,这股子风才消停了些。
马氏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大方,养胎的珍贵药材和方子,好兆头的挂件平安符都是流水般地往怡然居送,表现得像比阳安侯还期待这个孩子似的。
而在无人知晓的一间屋里,谢氏面无表情地“失手”
砸碎了个不值钱的花瓶,嘴里嘀咕着:“老蚌生珠,也不嫌丢人!”
一边的婢女没敢说话:江姨娘满打满算也没到三十五岁,这个年纪生孩子,实然也不算晚。
整个侯府对这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面子上,人人都送来了价值不菲的礼物,正是一片花团锦簇,和乐融融的好景。
……
而此刻的晏安宁,在看着众人的礼单发呆。
“姑娘,怎么了?”
招儿不解地问。
晏安宁眨了眨眼,道:“明姨娘,送了一座羊脂玉的送子观音?”
招儿仍是茫然。
江姨娘怀了身子,送送子观音也没什么奇怪的吧?难道说,这送子观音被动了什么手脚?
一旁的盼丹却皱了皱眉,看了晏安宁一眼,迟疑道:“明姨娘,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便见主子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招儿眼巴巴地望向她。
盼丹失笑解释:“明姨娘昔日是侯爷上峰所赐,侯爷那时候年轻气盛,十分不服管束,那上峰便送了个瘦马出身的女子要给侯爷当妾室——侯爷自然视为折辱,因而这些年都没怎么踏足过明姨娘的院子。”
盼丹是侯府的家生子,关于这些秘辛,比招儿了解得要更清楚一些。
招儿倒是全然没在意一个失宠的姨娘有什么消息。
闻言,招儿终于明白过来,也是新奇道:“照这么说,明姨娘进府的时候应该没什么嫁妆,又不得侯爷欢心,那这送子观音……”
内宅女子都是以夫为天,若是没有嫁妆,便只能指望着夫主的恩赏来过日子——否则单凭公中那可怜的数十两因子,人情走动怕都是不够,更遑论送来成色如此好的羊脂玉观音像了。
晏安宁眯了眯眼睛,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没记错的话,前世世子顾晔在阳安侯灵前暴毙后不久,她便听闻了明姨娘失足落水的消息。
不过当时,马氏已经情绪很不稳定,不少人揣度是她拿先夫的姨娘来解气,不肯放明姨娘出府自由自在的缘故,因而她倒从来没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去。
而眼下看来,恐怕这其中必然有着某种干系。
或许,是明姨娘收了什么人的贿赂,对世子下毒手后被发现,然后被顾家秘密处决了?
倘若如此,那这一世,阳安侯没出事,明姨娘在见不到侯爷的情况下,还会不会想办法对世子出手?
想到姨母腹中的孩子,晏安宁深吸了一口气,眸光里渐渐现出锋芒:这一回,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保住这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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