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朋友,他上一辈子要在几年之后才与他相识,这一辈子却有幸提前认识。
这简直就是开了外挂嘛。
要是这样都还不知足,成天在那儿杞人忧天,不知道好好过日子,言幼宁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说不过去。
再说他又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艺术家,一天到晚忧郁地想心事也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还是得该吃吃,该喝喝。
至于以后的事……
还是以后再说吧。
言幼宁的宿舍在四楼,四零七寝,四个舍友,除了徐向北跟自己同系,另外两个都是学金融的。
本地学生,平时很少住校。
幼宁大一的时候也是每天回家住的,后来一莲病发,多年积蓄陆陆续续地花光之后,幼宁只得忍痛卖了车和房子,自己也卷了铺盖搬回宿舍来住。
这些东西一莲一开始就挂在了他的名下,倒手的时候倒是一点儿都没惊动她。
那时一莲的病情已经加重,就算是幼宁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她已经不可能活着出院了。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徐向北熟悉起来的。
徐向北还没回来,言幼宁把打包带回来的烧卖摆在徐向北的床头柜上,自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爬上床睡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幼宁本以为躺在床上会辗转反侧一番,没想到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言幼宁脑子里闪了一个念头,觉得这一定是徐向北回来了,正狼吞虎咽地吃自己给他带回来的宵夜。
然后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转天周末,幼宁被手机闹铃闹醒的时候还不到八点,他跟老帽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徐向北的床铺已经空了,要不是床头柜上的宵夜不见了,换成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一份早点,言幼宁还真不确定徐向北真的回来过。
徐向北从大一就开始同时兼着几份工,周末更是比平时还要忙。
这种连轴转的日子言幼宁也曾经过了大半年,忙得时候什么也顾不得想,如今冷不丁停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从小到大连衣服都没洗过的家务废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身全能超人,医院学校两头跑,一边熬粥炖汤地照顾病人,一边疲于奔命地应付考试……
简直不可思议。
果然人的潜力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感慨了一会儿人生这个深奥的话题,言幼宁急匆匆地洗澡换衣服,揣着钱包手机一溜小跑出了宿舍楼。
倒了一次公交车,压着九点差五分的线赶到了淮江路小区的北门。
老帽已经等着他了,看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二话不说,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我说你就不能把闹铃提前一刻钟?”
老帽全名叫做余茂,是外语学院的知名人物,比他们高一届,也是徐向北的老乡。
这人看着瘦瘦小小的,但是人脉出奇的广。
据幼宁所知,他们这一届法语系的学生接的校外的翻译活儿,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通过老帽拿到的。
当然所有经手的活儿老帽都抽成,不过算下来一千块钱的活儿给他抽一百几十的,大家都觉得可以接受。
老帽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感慨的神气,“你看着总算是有点儿人样了。
生老病死什么的,谁也抵挡不了,再说谁都会有那一天的,想开点儿吧。”
言幼宁笑了笑,“谢谢师兄,我知道的。”
“那走吧。”
老帽拍拍他的肩膀,“向北大概没跟你说那么清楚。
这回找我的人以前也接触过,是医科大附属医院的大夫,他们科室联系了一套仪器,得先跟销售这边谈的差不多了才能向院方提交申请表。
所以现在是以私人名义联系的翻译,不过你放心,这人信誉还是不错的,每次给钱都挺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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