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爷嗯了声,示意她看膝盖上的大氅,“先前过林子被树枝刮了,破了个大洞。”
出门在外确实不方便,可是沙桐也没好好伺候,怎么能叫主子补衣裳呢!
她赶紧上前接了过来,“您吩咐一声就是了,我也会针线。
当初我师父和师哥的衣裳都是我补的,手艺虽不好,也能凑合。”
她把饼子递过去,“您吃了么?先拿这个垫吧垫吧。”
他说:“你呢?忙半天,没见你吃东西。
那大眼儿贼不好吃?”
敢情他是瞧着的呀!
定宜高兴起来,笑着说:“烤得太久了,太硬嚼不动,还是獐子好吃……您吃,我不饿,那儿还有块肉呢,我回头再吃。”
她抱着大氅坐下,合那两边拉开的口子,有种针法叫藏针缝,这么拉过来下针,基本可以不着痕迹。
她在灯下给线打结,针尖在头皮上篦了篦,一招一式都透着柔软。
弘策侧目看着,她没戴帽子,眉梢和鬓角无一处不显得秀丽。
他开始担忧,她一直在老七身边伺候,万一被他发现,结果会怎么样?老七近来的行为怪诞,护食护得没边,难不成也察觉了么?应该不会,以他的脾气,喜欢何至于这么僵持着,应该也在纠结,否则早就下手了。
他迟疑着问她,“七爷同你说过什么吗?”
她抬起头来,一脸迷茫,“没有,都好好的。”
思量了下,大约上次退钱的事儿让他不舒坦,留心了七爷,愈发觉得他神神叨叨了。
一边是主子,一边是恩人,两头都不好说话,她也不确定十二爷问的是什么,便打探道,“您是指什么?问七爷有没有说您坏话?”
他略怔了下,“倒不是……比方他有没有让你远着我,有没有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莫名其妙的话倒说过,就是那天的庶福晋云云,当时把她吓得不轻。
所幸只是兴之所致的胡沁,当不得真的。
她也不会把这话宣扬出去,如果自己是个男人,不过一笑罢了。
可她是个女的,没有这样拿自己开玩笑的。
她摇头道:“您虽不是我的正经主子,总是王爷,我老给您添麻烦,七爷看不过眼教训几句倒有过,除了这个好像没别的了。
七爷这人办事不较真,我以前挺怕他,现在觉得他满好相处。”
弘策喃喃道:“是吗……”
好相处就不对了,老七向来独断专横。
他和他不同,因为出身好,又得皇祖母宠爱,册封皇子的时候他的胞兄只是个贝勒,他却直接封了亲王,对于一个毫无建树的阿哥来说是特例。
因为人生一帆风顺,相较起来更为骄矜,三句话不对便打杀,上次毒鸟的侍卫这件事上就看得出来。
他对一个人温煦,就说明上了心,这样近水楼台,会不会出什么闪失?
帐篷门上的毡子一撩,沙桐送了一整块肉进来,笑道:“哈刚他们打了只鹿,大概有些年头了,大得厉害,烤了半天才烤熟。
主子饿了吧,快趁热吃。”
弘策起身招呼她,“针线搁着,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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