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她母亲怀里一倒,“阿娘放心吧,你以前给我卜卦,宗圣寺里高僧不是说我将来贵不可言的么你瞧我命这样好,还愁什么”
沛夫人倒缄默下来,她那时怀弥生,曾梦到日月并入怀。
什么兆头自不必说,因着乱世之中忌讳,也没有感宣扬出去。
照着现在形势看,果然是早有定数的。
夫贵妻荣,若要像卦相上说的那样,须得夫主受禅。
皇帝不是人人能做的,总归在这十一个人里挑。
她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管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问多了,你又嫌我啰嗦。”
她靦脸笑笑,“您常说福气长在骨头里,该是我的到底跑不掉。”
换了个话题,无限怅惘道,“陈留的寺院又兴建了好些,如今五里一庙,真弄得邺城一样。
我年下回来还说要去求签的,天冷一耽搁却忘了。
今儿十三了,过了十五又得回太学里去,想是拜不成了。”
沛夫人应道,“那还不容易明天空着的,正好趁着你及笄前拜拜观音。”
她兴匆匆站起来,“我原怕你懒不肯出门,既然你愿意,我这就命人准备香油钱去。
布个施,也好积些功德。”
语罢挽着披帛往门上去,走了几步又顿下,回身道,“你晤了会子还是起来,往梨园看看去。
万一宴停得早,夫子跟前别失了礼数。”
弥生应个是,透过窗上绡纱看她母亲走远了,又腻了半晌才下床来。
打水洗脸,重绾好了头发,换上件交颈裲裆,底下配个间色裙。
站在菱花镜前照照,细长的身条儿,俏生生的一副眉眼。
乳娘给她戴了昭君套,就着镜子里打量,啧啧道,“目下还小,等及笄长开了,再过两年,定然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她有点难为情,抱起手炉就往园子外去了。
抬头看看,四围混沌沌的,风里夹了点湿气,只怕又要下雪了。
她加紧了脚步赶,横穿过好几道垂花门才到梨园。
甫入园子就听见雅乐阵阵,正堂门外一溜小厮侍立着,夫子带来的人也在其中,便招招手唤他们来,“里头怎么样夫子出来过么”
无冬道,“回女郎的话,尚未出来过。”
忽而一笑,眨眨眼道,“里面有美酒佳肴,有如花美眷。
出来看这冰天雪地,什么趣儿”
“说来怪异。”
无夏对插着袖管道,“殿下今儿高兴,我看连着吃了好几盏酒,以往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上回太原王寿诞,简平王和上党王借着由头灌酒,殿下不乐意,当即砸了酒盅就走。
殿下不嗜酒,像今天这样倒少见。”
无冬一哂,“还不许人有高兴的时候诸王里头谁好谁赖,殿下心里都有一笔帐。
和对路的人畅饮,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和那些明里暗里时刻算计的人,有什么可纠缠的酒吃多了误事,只不过这里是谢尚书府上,又是女郎娘家。
殿下用不着防备谁,饮的便也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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