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她是不会那么粗鲁的,除非他惹火了她。
第一眼,他见她像见鬼,第二眼,想把她砍了重练。
他们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吗?
还是她刚醒过来,眼神不好,一时花了眼?
搞不好喔,自己甫睁眼,看什么都迷迷糊糊的,误把人家的善意当恶意,把胡瓜当菜瓜也是可能。
摸摸自己的脸蛋手脚,再看看自己的穿着,这副身体身量瘦小,年纪应该只有十五、六岁,过腰的长发,旧短衫,粗布裙,十足的古装扮相,十指虽然细长,但指甲短平,手心有茧,如此不够细致的一双手,看起来不是什么大小姐的身分,家境也不怎么样。
她对自己的手没有什么意见,左右自己从小到大没留长过指甲,因为兴趣和其他女孩子不同也留不住,再摸摸身上,把裙子、裤管和袖口拉高,并没有多余的伤口,最重的伤不过是两个膝盖磕破了皮。
勉强动动手脚,好像没伤到筋骨。
这个身子应该没什么大毛病,不过这些天的昏睡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用了别人的身体正在适应,还是这么个小姑娘的身子,就像穿衣服一样,哪可能一穿就合用,总需要洗洗刷刷,等到半新不旧时穿起来才最舒服不是吗?
她是谁?
她叫鱼小闲,大学读的是美术,副修室内设计,毕业后一头投入家具打造,她倾尽从高中到大学全部的积蓄,和志同道合的友人开了一家室内设计工作室,除了为客户规划室内空间,也量身设计家具。
开了公司,这才知道不管麻雀小不小,要花的钱一样如流水,胼手胝足的三人小工作室,每个人都是老板兼打杂的长工,装潢监工、和师傅沟通搏感情是一定要的,除此之外,还得到西门町各处发送广告传单,甚至连客户家的抽水马桶坏了都得去修;晚上就用无限量的咖啡和打不死蟑螂的精神绘图,睡的是工作室的沙发,眼睛睁开看的还是工作室的时钟,一天二十四小时,以公司为家。
这样没日没夜忙下来,铁人仨的小工作室,七年间逐渐扩大成二十几个人的工作团队。
一年年过去,她们的成就让许多同学羡慕不已,可是二十来岁的女人最应该关心的不是恋爱吗?然而一心向着工作的人就算碰见帅哥也没时间经营关系,常常转眼之间,看中意的帅哥已经是别人的菜,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出双入对。
有时她也会想,自己的热忱是不是用错地方?
但是知道归知道,从花样年华走到轻熟女,再从轻熟女变成老处女,参加同学会时哪个没携家带眷的?她却是形单影只,苦酒满杯。
一转眼,她都三十出头了,年前拿到一件跨国大案,她绞尽脑汁,终于完稿,要去比稿的途中,她的宾士B200被一辆酒驾的卡车撞成废铁。
这世界上多的是那种只会喊酒后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但是酒精一下肚,脑袋就成浆糊的混蛋!
还她的人生来!
她这个意外死亡的灵魂,钻进因为被两寸高门槛绊倒摔死的原主身体……
把蛛丝马迹综合起来,她虽然不是柯南,也拼凑出一个不太离谱的结果。
天下事无奇不有,有吃麻糬噎死、吃太饱撑死,有不出门被天上掉下来的飞机砸死等等各种怪异的死法,但被门槛绊倒而摔死,谁知道这样也能死人……
她身体的原主应该就是这么摔死的。
她从来没想离开只靠一根手指头滑一滑,就能买遍心里想要东西的便利世界,穿越这种流行,她压根不想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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