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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韩筃醒了,那进来报信儿的人连忙停了脚步,跟着进了屋子。
怕吵醒女儿,韩筃便出了正屋,见是正院儿婆婆那边传话的一个婆子:“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那婆子忙道:“刚传来的消息——约莫一刻钟前,东街那边乱起来了。
出来了一伙二三十个人,见人就砍……城外又进来一伙人领着兵,隐约听着,好像是咱家大爷带着的人,已经赶去出事儿的地方了。”
韩筃心里一紧:“东街?二爷老爷他们呢?”
“回二奶奶的话,老爷跟二爷还在宫里呢,并没到回家的时候。
想必没什么大碍。”
韩筃这才放了心,命人下去,人正又要再回屋里看看可惊醒了媛姐没?脚步忽然一顿,脸色也变了:“东街?!
表哥家可不是就在那边?!”
因京城才刚刚平息了祸事,又怕还有大皇子的余党在城里藏着,因此每天晚上加紧了宵禁不说,且还多派了一些兵马四处巡查。
大皇子就是有再大的气,也不敢撞到这头上去。
倒是晌午过后这会儿,街上没什么人不说,且多半人家都是趁着这会儿歇个晌小睡一会儿,就是有人在街上行走,也没人过来盘问,下起手来格外方便。
大皇子发了狠,要能杀一个是一个,他身边儿留下的又是些死衷,自然不会如宋裕慈似的偷偷逃命——他们大多都是朝上挂了名儿的、被人见到着过的,根本下不了这条贼船,做不做这事都是一死。
可众人虽知自己这一去必是凶多吉少,却多少还有些脑子。
如黄大人府上、白家、韩家这样的人家,下人有多少?
连那夜京中大乱都没能打下来的地方,自己只这二三十人去了不还是送死么?倒是有人知道姜哲那里——姜家本在肃州,姜哲在京中住的也不过是个两进的小院儿,更没多少下人,怎么着也能让他吃个大亏。
他们可是听说了,当日姜哲跟着圣驾进京时的威武,又知此人才智过人,明明是五皇子身边儿的人,却偏偏哄得皇上也爱得不行——且还长着副妖人脸。
枪打出头鸟,不冲他来又冲谁来?
更巧的是,稍一打听,就知姜哲今儿个正好在家歇息,于是晌午刚过,这群一心赴死之人就冲着姜哲府邸去了。
白安玙带着人马匆匆赶回京中,他虽猜出人十有八九,还在京周,甚至回了京城,可他们带人已经出城走了不少时候,往回赶时也是需要时候的。
一进了京,就听说东街那边出事了,连忙带人赶了过去。
大火熊熊,门里门外鲜血泼了一地。
白安玙心中一紧,忙拉过一个姜府下人的领子:“你家爷呢?!
可在朝中?!”
那下人哭丧着张脸,扶着一条被砍折的腿:“白大爷,我们爷还在屋儿里呢!”
白安玙手一哆嗦,忙从边上接过邻居家提来的水,举到头上浇了下来,冲进院中。
姜家小院儿并不很大,冲过一了道院门儿就进了二门中,一片烟尘之中,正见姜哲背冲着门口,面向正屋方向愣愣的站着。
“发什么愣呢?!
快走!”
见他身上衣裳虽有扯破、烧焦之处,人却并没大碍,白安玙这才松了口气,要上前去拉他。
还没等他抬手,刚走到他背后三五步的地方,就见他面前还横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衣裳已被烧了大半,脸上黑漆漆一片,头发也少了多半,一条腿上还带着血。
似乎听到背后有人过来了,姜哲并没回头向后看去,而是指着面前那人,哑声道:“我背不动了……”
说罢,人晃了晃,就原地倒了下去。
大火起时,自己尚在梦中。
狄冉的声音响起,才惊觉自己已在火中。
他明明出府去采买东西,并欲出城联系船家,预备回头二人一并南下游山玩水的事宜,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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