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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丞斐哑了,喉头嚼了黄莲一般,那苦遍布整个感官,连胃部都在冒苦水。
早知有今日,他绝不把褚明锦送回家,或者,紫藤庐初遇,他也绝不隐瞒身份。
可是,似乎也不是这么一回事,一个模糊的影像在冯丞斐脑海里闪过,那是他快要遗忘了的成亲前认识的褚明锦。
那时的褚明锦粉黛薄施,纤腰楚楚,每一次聚会,都与方彤君一起,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弹得一手好琴。
作得好诗,这些都不是他求亲的原因,他求娶褚大小姐,是因为褚大小姐的好脾气。
褚大小姐总是微微笑着,在聚会中即便有人刻薄地嘲讽她这个皇商之女,也只是一笑置之。
若是有人嘲弄宝宝捉弄宝宝,宝宝要么不理不睬,要么会捉弄回去,让人苦不堪言,绝不是看似大度地默默承受着吧?更不可能在自己把她送回去时,不索取休书,只是回去后自缢求死吧?
冯丞斐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褚明锦不是自己印象里那个褚家大小姐,可是,虽然不熟,新婚之夜两人曾面对不面说着话,那秋水般的双眸,那檀口琼鼻,那无暇的白雪一般的皮肤,分明又是褚家大小姐。
褚明锦咬牙切齿骂完,把脸靠到冯丞斐胸膛轻蹭,低声安慰道:“格非,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跟万人迷要休书。”
冯丞斐在心中暗暗流泪,夫人,要了休书咱们真成野鸳鸯了。
冯丞斐颤颤的手,落在褚明锦头上,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宝宝,万人迷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他那般行事,想来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也掩盖不了他差点害死我的事实吧?”
褚明锦啐道,在心中补了一句,已经害死了。
我若是能预知会喜欢上你,绝不会把你送回家。
可惜光阴如水,逝去不复回,做过的事,再难更改。
冯丞斐想起为了所谓的大业,自己做了负心人,却原来大业只是皇帝画给他看的一个大饼,自己只是一粒棋子,不由得神思一阵恍惚,心尖如被巨石碾轧过似的,疼痛如绞。
☆、花残兰败
“宝宝,你别生我的气好吗?这世上,我其实只有你一个亲人。”
冯丞斐在心中无声地说着,双臂紧了又紧,褚明锦被搂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感受到冯丞斐周身流露出来的无言的沉重的忧伤,褚明锦有些心疼,情不自禁地回抱他……
凤双溪在柜台里坐了许久,阴鸷的双眼要把楼梯看穿时,褚明锦与冯丞斐相偕着下楼了。
冯侍郎名满京城,风头无人能敌,凤双溪识得他的,一时间本就阴沉的脸更阴了——大宝竟然与褚大小姐的夫郎不清不白,难道褚大小姐新婚被送回家,跟她有关?
凤双溪心中不愿责备褚明锦,把帐都算到冯丞斐身上,瞬间很想冲进灶房,拿一把菜刀,把冯丞斐那张美绝人寰的脸砍花。
“凤兄,咱们上午商量的事,你留意着,掌柜解决了,早些回乡去进货。”
褚明锦看惯凤双溪的冷脸,也没放在心上,叮嘱了两句便与冯丞斐一起走出酒楼。
“这位大掌柜的脸色真难看。”
冯丞斐笑道,口中批判,心里却很快活,凤双溪脸色越难看,越表明宝宝不在意他。
刚才眼角看到凤双溪那要杀人似的喷火眼光,他的心情更愉悦了。
“他这人就这样,整天没个好脸色,不过对生意还是很在意的,脑筋也灵活。”
褚明锦笑道。
“宝宝,咱们也不缺银子,不做生意可以吗?”
虽然知褚明锦对凤双溪没有什么情意,冯丞斐还是想从根本上杜绝隐患。
他的小心思,褚明锦心中透亮,只是不太愿意去遂他的意,脚步略顿,目光凝视着前方,平静地道:“格非,我想立身于世,不能太依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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