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郭问!
谁懂他的痴,谁懂他的狂,又谁懂他伤心怀抱?
他要是真懂他的痴,为何偏要带走胭脂?郭问啊郭问,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皑皑白雪上,有踽踽而行的两条人影。
“师父,我们这么做妥当吗?”
无盐屡屡往后眺望,眼中隐着一抹于心难安。
“你想说什么?”
他腰下挟着昏迷不醒的裘胭脂,在雪上如履平地。
“无盐看得出胭脂姐姐与那袁公子情投意合,他们又已然结发,师父你又何必硬生生拆散他们?”
“你觉得我是在破坏一件好姻缘?”
“不是吗?”
郭问迎风而笑,神秘万分:“你说是就算是喽!”
无盐咬唇略加思索,轻摇头:“我不相信师父会是这种不分是非的人。”
那邪意来得飞快,未曾在郭问的眼中驻足,便又逝去。
“你错得离谱,拆散他们正是我的本意。”
“师父!”
她轻喊。
“白云出岫本无心,流水下滩非有意。
想明白个中曲折,你等着瞧吧!”
他恍如明镜无波,情绪不生。
他说话的方式像极顽皮的孩童,几分淘气,几分恶作剧。
无盐不懂,其实清楚地说,是她根本没懂过她师父的行事方式,从来都没有懂过。
她惟一明白的是,在她身边这人半邪半异,余下八分全是不可捉摸。
若是有人奢望了解他,恐怕比登天还难。
“今夜就在这里歇下。”
他们至少已经奔出三百里外,可以停下歇歇腿了。
“就这破庙吗?”
“难不成你有更好的主意?”
当然没有,荒郊野外能奢望啥;有破庙可栖身,就要偷笑的了。
所谓破庙还真破得彻底,没了香烟,年久失修,由里头可一望无际地瞧见满天星斗,聊胜于无的就只四面墙壁,找个墙角窝上一窝,足堪安慰的了。
郭问将一直挟带的胭脂放下。
“师父,咱们就这样一直往前走吗?”
无盐的心头有无数疑问。
“谁说的?”
他席地而坐,盘起腿,准备入定打禅。
“那么……”
“话太多了。”
合上眼帘,他结束对话。
每次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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