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姑娘和陈樾两人叽叽喳喳说了许久,才有一个丫鬟走上前对周姑娘道:“七姑娘,陈夫人已在那里等了许久,七姑娘也该放陈姑娘回家去,要有什么话,等过几日请了陈姑娘到我们家里好好说说。”
这丫鬟口齿灵便,周姑娘已经笑了:“果然是我想的不周到,陈妹妹,你就先回去,等明儿我让人拿了帖子去请你。”
陈樾笑着应了,这才各自又行礼离开,陈樾扶着阿云的手离去,周姑娘回头瞧一眼自己的娘,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开始起腻:“娘,像陈家妹妹这样的人还真难得,明儿我就下帖子请陈妹妹来家里做客,正巧池里的荷花也开了。”
周夫人把女儿微有些乱的额发理一理:“要请人来家里做客,你总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眼瞅着还有两个多月就到婚期了,你的那些绣活可只做了一点点。
就算有丫鬟帮着你做,难道出嫁了还要一针不动吗?”
周姑娘被娘说的脸微微一红,伸一下舌头不说话,周家的马车已经备好,周夫人携着女儿和主人家告别出门,回头见女儿又这样,点一下她的额头:“你啊,就是被我宠坏了,这几个月你就收收心吧,真要请你就请何家四娘子她们,让她们教教你怎么做人家的媳妇。”
这番话说出来,只让周姑娘自己觉得十分惭愧,不言不语跟在娘后面上车,心里已经在想着,该要给陈樾一个信,说一下自己最近忙碌请不了她去家里做客。
清瑜两人到家不久就有周府的人送来周姑娘的信,信上十分抱歉地说最近忙碌,请她来家做客之事只有再过些时。
陈樾看了信,写了回信给周姑娘,心里还是有些可惜,难得在京里见到一个这么爽利的姊姊,可惜不能多盘桓些时。
清瑜和平县君是知道周家为何不让周姑娘和陈樾多接触的,看见陈樾的失望也只有以周姑娘快要出嫁十分忙碌来安慰。
倒是陈枚有些生气,京城中的这些世家高门,对军伍出身的人本来就有抵触,更何况是陈家这样从最底层兵卒做到大位的人家?陈枚数次求亲都被拒就已经很好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对着清瑜,陈枚也没把心里话说出,只是皱眉道:“虽说阿父想把樾妹妹嫁在京城,可是京城里能配得上樾妹妹的人家规矩又重,低一些的人家又怕家教不好,倒不如还是回凉州去在军里给樾妹妹寻门亲事。”
清瑜微微一笑:“这事我们做哥哥嫂嫂的不好十分拿主意,还是等回到凉州和公公商量吧。”
回凉州,陈枚的眉松开,身子往床上一靠,手却不肯松开握住清瑜的手:“是啊,回凉州多好,虽说京中繁华,可是这迎来送往说些言不由衷的应酬话,别说樾妹妹受不住,日子久了连我都不习惯,回凉州多自在。”
清瑜身子微微倾下,面上有笑容,点一下丈夫的下巴:“你还说你在这里不自在,那二叔呢?他在这里可住了有十来年了。”
说到这个,陈枚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自己弟弟在京中常住,虽挂了个武威将军的名头,实际却和质子差不多。
毕竟凉州是重镇,皇帝也要安心。
这些陈枚不愿和清瑜说,做妻子的哪能为这些事操心?清瑜靠到丈夫胸前,喃喃地道:“听说已经连年大旱,我还不晓得舅舅他们在家乡如何呢?楚家不过数亩薄田,只够勉强糊口的。”
原来不知道还能当做他们过的好,但现在连年的旱情已经让在京中养尊处优的贵妇人们都担心收成不好,那乡下的情况就更糟糕了。
听出清瑜话里的担忧,陈枚拍拍妻子的背:“等明儿我派人去给你送封信,外甥女出嫁,他们也该知道才是。”
清瑜抬头嗯了一声,看着丈夫那带有青色胡茬的下巴,心里有种从没有过的安定。
陈枚握住妻子的手越来越紧,夜色渐浓,该是歇息的时候了。
清瑜的家乡离京城不远,不过五六天来人就回来了,说虽然旱情没有到清瑜家乡那里,但楚家弟兄在清瑜离开后不久就和宋家这边起了冲突,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吵的,楚大舅的妻子回了娘家,楚家弟兄变卖了产业离开家乡没有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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