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沈顷婠离府的日子,九王爷的府邸正好修缮好了,原本九王爷是要上门亲自将沈顷婠接回去。
奈何突然被急召入宫,抽不开身。
林将军见这两日林思慎的伤养的不错,就让林思慎代为护送沈顷婠回王府。
偏偏这日阴雨不断,一大早林思慎就萎靡不振的站在府门口,矗立在寒风中盯着檐下滴落的雨点,闷闷的发起了呆。
那天不欢而散后,林思慎就没再见过沈顷婠,今日一别再见恐怕就是穿着喜服拜天地的日子。
林思慎在寒风细雨中等了好一会,沈顷婠这才偕同兰青绿荫姗姗来迟。
一袭白衣面容清冷的沈顷婠一现身,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林思慎侧身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微微垂头恭敬的作揖道:“思慎见过郡主。”
沈顷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林思慎苍白的脸色比起那日红润了不少,她垂眸微微阖首语气平静而疏离道:“林公子久等。”
林思慎倒不甚在意,她摇了摇头轻声道:“九王爷还在宫中,今日就由思慎送郡主回王府。”
“有劳。”
沈顷婠点点头,径直走向了石阶下的车辇。
兰青撑开一把油纸伞,遮挡在沈顷婠头顶。
江南的烟雨总是捎带着朦胧的雾气,衬托着眼前轻移莲步的女子,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抬裙摆,青丝在微风细雨中微荡,眼前景象美的像一幅水墨画。
林思慎抬眸看了一眼,就要跟了上去,却被绿荫伸手拦住了,她偏头恭敬道:“公子还未与郡主成婚,不便同车。”
那日去洗尘寺都同车了,怎么今日就不便了,林思慎有些无奈,可却也知道这是礼数,便挑起唇角温和一笑:“我骑马便好。”
不过春日的毛毛细雨,飘飘洒洒的落下倒也不恼人,林思慎眼看着沈顷婠上了马车,这才走上前去对着马车前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家将点头示意。
家将心领神会急忙跳下马将缰绳递给了林思慎,林思慎翻身上马,攥着缰绳的手轻轻一抖,左肩便传来了一股酸痛感。
还没启程,车帘突然被掀开了,拿着油纸伞的兰青走了下来,加快步子走到林思慎跟前,然后把手中的纸伞递给了她:“喏郡主给你的,郡主说公子若是伤还未好便行慢些,不急。”
林思慎接过纸伞,回身看了眼马车,低声应下了。
沈顷婠的笼络永远都是这么轻描淡写,好似只是一阵细心的关照,让人丝毫不觉厌烦。
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湿润,马蹄踏上发处清脆的哒哒声,街道两旁尽是躲在檐下避雨的商贩,无所事事的三两成堆细声交谈。
林思慎的出现显然格外醒目,不少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打量着,常常出入京城的人都认识她,这几日她在春猎上不俗的事迹,又在京城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林思慎目不斜视,她骑着高头大马一手执着纸扇,束着的玉冠倾洒下了一缕发丝垂在额角,衬的她多了几分随意慵懒。
她耳力好,听着两旁的百姓正看着她附耳低声交谈。
“小公子看上去沉稳了不少。”
“都快是成婚的人了,的确该稳重些了。”
“听说小公子在春猎上表现勇猛,为了救圣上还受了重伤,不仅单凭一人生擒了刺客,还猎杀了一头猛虎,果然不愧是将门之子。”
“咱们平日里倒是看走眼了。”
“郡主一入京后,小公子就老老实实的没闯过祸,还能有此番成就。”
“这么说倒是郡主的功劳,得此贤妻,小公子日后定是一帆风顺。”
就这么短短两月,京城百姓们对这个将军府纨绔小公子的印象,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大家似乎都不约而同的将她的变化,归功于沈顷婠。
将军府在城南,王府在城东临近紫禁城,若要去往王府就必定要经过城西。
穿过城西时,林思慎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关着门的铺子,铺子似乎还未开张,大门紧闭,挂着的牌匾还是崭新的,两旁绑着红火的喜缎,云记胭脂铺五个大字引入眼帘。
林思慎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想来今晚她需去黎洛那求证一番。
正当她微微楞神之际,铺子的阁楼上,敞开了一道缝隙的木窗边,突然投来了一道目光。
林思慎抬眸看去,却并未看到有人站在窗边,只瞧见了一角红色的衣裳快速的闪过。
她偏开头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拉了拉缰绳让马加快了步子往前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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