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五王发话了:“快去传太医,这里有两人受伤。”
太后殿的管事太监却不忘看向太后,李太后点头:“去吧。”
这太监才放心地去了,行凶的是太后的亲侄,新晋内阁的阁臣大人,太后不发话,他可不敢去。
李肃独独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张宪空与王承柔互相关切的样子。
他默默地把从小到大一直被他随身携带的,能折上打开的短刃刀拿在了手里,没在了袖中。
这柄刀曾饮血饮到饱,李肃在关外的那几年,曾用此刀杀过不少敌。
都是近身搏斗,一刀割喉毙命的用法。
如今,刀握在手中,他能感到刀身随主人心意所发出的嗡鸣,那是兴奋的杀意在鸣叫。
好一对受着伤互相舔毛的小鸳鸯,不如送他们去往生。
在衣袖的遮挡下,李肃把刀死死地攥在手中,他太恨了,恨到想杀人。
根本没有什么谋害,是王承柔选择了自裁,她怎么敢?!
欺君骗君,大逆不道,忤逆至极。
从很早她就在筹谋了吧,先是举全家之力地计划逃跑,被抓回来后不思悔改,还在骗他,让他以为她已悔过,不想竟是藏着此等心思。
她把一国之君的脸面放于何处,把那些个夜里,在她耳边放低姿态,低微哄着她的自己置于何处?!
她倒是轻轻松松地跳了下去,可他呢,在那之后,他过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如堕深渊,那深渊里有火,烧的他体无完肤,那深渊里有冰,冷到他万念俱灰……
那种痛苦无处宣泄,是,他杀了很多人,但根本没有用,杀戮不能抵消他分毫的痛苦。
他只能捱着,生生地捱着,他捱了有多久?李肃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他后来的日子过的根本没有了日与夜的概念,浑浑噩噩,一代君主竟然活的像个丧家之犬,可悲可叹。
李肃面无表情地无言站着,但他内心却正在经历着剧烈的动荡起伏。
在王承柔放弃生命后,他也彻底失去了她,连像现在这样恨恨地望着她都做不到。
李肃心底明镜一般,哪怕他再怒再恨再发狠,他都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王承柔的可能。
他才是个纸老虎,除了无能狂怒,他伤不了她分毫,他终是下不去手。
手中的刀被重新收了回去,皇上一会儿就该来了,带刀入宫是大忌,没必要给皇上递那么大的把柄上去。
李肃一阵无力,他真是怕给皇上递把柄吗,他是在给自己递台阶,不愿承认他杀不了王承柔的事实。
罢了,杀不了,那就囚了她,上锁上枷,一辈子囚着她,从此他想见就能见,想碰就能碰,管那些不甘、那些遗憾作甚,把人实实在在地握在手心里才是正途。
李肃眼中的赤红慢慢地散了,打定主意后,他压下了所有情绪,开始思考大局。
张宪空肩膀里的暗器是特制的,这么长时间早就化掉了,就算有人指出是他暗器伤人,也没有证据,皇上也不能判他带兵器入宫。
至于他推王承柔那两下,李肃根本没打算解释。
他对她做什么,都无需与任何人交待,她本来就是他的人。
就在李肃慢慢平静下来之际,忽听太后道:“哀家瞅着不对啊,还是先把张夫人扶到榻上去吧,怎么摔一下会肚子疼呢,你最近有没有犯过呕症?”
此话一出,张宪空茫然楞住,他们成亲才一个多月,太后的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王承柔也一脸茫然,太后这话说的很不恰当,甚至可算得上是诛心之言。
她与张宪空才成亲不久,她只是捂着肚子喊疼,就被怀疑是否怀有身孕,话里话外把人往他们在成亲前就有了首尾的意思上引。
另外还有,明明太后已看到李肃的状况与举动,如今却还要拿他们小两口来刺激他,到底意喻何为?
是为了让张宪空与李肃结仇更深,还是在挑拨保帝侯府与固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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