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他应当不是这次前往天山的惟一人选。”
翟羽手中棋子轻脆地敲击了数下,道:“如先生所言,他非但不是第一人选,当初,还是第一个被剔除的人选。”
长清问道:“你们怎么会同意让二郎君去?”
“他确实比旁人强。”
翟羽道,“这两年他花在西域的功夫,没人能及他。”
他说,“而且,我相信他一定做了一个自己不会后悔的选择。”
长清注视着他。
翟羽道:“这些年,我看着我的友人、同袍,甚至是妻子,一个个从我面前消失,深入天山之境。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跟他们任何一个人一起去。
或许从大局考虑上,这是不应当的。
但是我在其中受到的折磨,这些年都无法消减。”
他说话之时有着淡淡的哀痛,他也四十尚未到,却已经鬓发前出现了缕缕银丝。
翟羽道:“如果能够重新选择,我希望能够与他们在一起。”
长清沉默了。
当这个世间,自己在乎之人,一个个离开,而自己却因为某种原因守在原地。
这种生,是何等寂寞的生。
半晌,长清才道:“你何必顾左右而言它呢?这些都不是主要的原因。
二郎君说服你们,应该靠的不是这些事情。”
翟羽眼角起了一道笑纹:“先生敏锐。
如今他们也走远了,我不妨直说。
为了避免摩尼奴落到巨尊尼手中,增强对方的功力。
这一次天山行一旦到了无法继续之时,我们决定,不能让星芒教徒得到摩尼奴。”
长清双手合十,微闭双眸:“一旦情势危急,命护送她的人,打算亲手杀了她?”
翟羽道:“宜郎说了,秦娘子是个非常多疑的姑娘,她与他相处四十二日,骗他骗到三十九日。
若是换了旁人,稍微被她看出一点端倪,她做事就不会十分配合了。
没有摩尼奴的诚心配合,我们在天山的计划会步履维艰。”
他有一步棋没想通,将两枚棋子从玉钵中重新取出,注视着那玉润滢辉的光泽,“既要摩尼奴配合我们,围剿天山深处的星芒教;又要将其在落到星芒教徒之手前,剪除掉。
除了我家兄弟,没人能够让秦娘子如此信任。”
屋外的积雪,不知压塌了哪片竹枝,扑簌簌传来轻轻的声音。
翟羽道:“翟某与先生一样,但求星芒教亡,不求我那兄弟活。
也跟先生一样,话虽如此说,心中是不舍得。”
长清抬手,将翟羽复盘有错的这步棋挪正,道:“翟家二郎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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