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请问……”
官役们一下马便看到草桥边的两人,注意到马文才身上穿着的官役服,便立刻向他们走过来。
其中一个刚要跟马文才询问情况,不料这位衣着狼狈的俊秀公子却面色惨白,眼神惊慌,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地说:“我们的朋友……他还在驿站里……他是……颖郡太守之子……救……救他!”
领头的驿将一听“太守之子”
,神情立刻严肃起来,而马文才此时也刚好瞥见梁山伯手持一柄长剑从火海中冲出来,正好看到了他与祝英台,似是要赶过来。
于是他心念一转,急忙伸手一指,对那官役道:“他!
就是他……他出来了……你们快去……看看他是否受伤!”
马文才表情激动,眼含热泪,似乎要不是因为自己体力不支,已经要飞奔过去。
那一众官役一见身着青衣气度不凡的梁山伯,再听到他的身份,再也没有犹豫,不用马文才再废口舌便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生怕丧失在未来长官面前表现的机会。
于是草桥边又只剩下了马文才和祝小英。
于是冷月无声,星辉漫洒,二人对影成双,草桥变鹊桥。
于是马文才强压住嘴角的笑容,温柔俯身,托起祝英台扭伤的脚踝,眼含柔情地问:“疼吗?”
祝小英咬了咬嘴唇,微微沁出冷汗的手紧紧抓住衣袖,虽然四周漆黑看起来阴森吓人,但她知道马文才心中所念,她不好意思在彼此牵挂的两人中横插一杠,所以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梁兄,你还是先去看看文才兄吧,我这里不打紧。”
说完,还用诚恳而鼓励的目光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愣住,抬起头
看到祝英台眼波温柔,语气还那么和缓细腻,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怎么这样担心梁山伯!
梁山伯从驿站大门一出来,远远便看见马文才抱着祝英台躲到安全的地方,知道他们无碍,心中略定。
但随即便觉得心中不快,看着那相依相伴的两道人影越发不顺眼,只想赶快上前扯开无骨鸡一样黏在英台身边的马文才。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到最后只能为自己找借口,是因为孤男寡女躲到僻静地方有些不妥,有损未出阁小姐的闺誉,他是出于正义才如此行事,于是便加快步子,欲上前与二人会和。
不料他还没走几步,便被一群官役包围簇拥,一口一个“太守公子可是无碍”
“太守公子究竟发生什么事”
“太守公子怎么会好端端起了大火”
,连珠炮的提问搞得他极为懊恼,但只能硬着头皮与人周旋,简单几句将起因经过说完,便顶着太守之子的名义,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而那边厢,马文才这无赖却与英台你看月亮我看星,清闲自在地谈天说地,还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壶酒,两人把酒言欢好不畅快!
看到这里,梁山伯心里更加窝火。
书童四九跟在梁山伯身旁,突然觉得一阵寒流飘过,不禁打了个喷嚏,再看向自家公子,发现他今夜的笑容格外多,而且总时不时用柔和友爱的目光遥遥看向与他们同行的另外一位公子,甚至在吴郡派出的官员报出所估损失,乘上赔偿银两数额的时候,都没有仔细查看便签字画押。
总之,与平时相比十分反常。
借压惊之名,马文才与祝英台多喝了两杯酒,又因为一夜未睡,历经凶险,精神反倒有些亢奋。
于是两人并肩跪在草桥之下,一人拔了三根狗尾巴草,对着夜空拜了三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马文才:“我,梁山伯。”
祝小英:“我,祝英台。”
马文才:“今日在此结拜为兄弟,从此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祝小英:“有衣同穿,有饭同食。”
马文才:“英台,你应该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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