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凑过去,低声嘟哝:“兔崽子,又占我地方!”
引来掌柜的一记白眼,令一伙计抱了小童自行上楼去。
侠女们眉眼含春,频频看来,二掌柜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儿,绕着店中转几圈,袖子一捋,凑了过来:“有美远道而来,不亦说乎?”
在侠女桌上款款入座。
远处的黑衣人一声轻笑,心中暗道:“痞子相竟然半点未改。”
那边厢已是一片火热,二掌柜桌上谈笑风生,哄着侠女们喝酒吃菜,桌下手脚乱动,踩了豪爽侠女的莲足,摸了温文侠女的大腿,一时间豪爽的不豪爽了,扭捏百倍,温文的不温文了,娇嗔万分。
正乱成一团的功夫,一山野村夫狂奔而入:“不好咧,滴翠峡那里好好的铁链子桥,竟然断了,说是有客人依稀看见,刚才有个人带着个小娃儿在桥上蹦跳玩耍,生生跳断了桥。
哪来的野人,这般能折腾?桥两边许多人,过不来过不去,急得骂街呢!”
掌柜的忽然抬头,冷冽目光瞪到了二掌柜身上,眼锋嗖嗖处,侠女们顿觉冰冻三尺,瑟缩不已。
二掌柜慌忙起身,便想出去暂避一时,掌柜的料敌先机,一声断喝:“过来!”
二掌柜只得赔笑凑近,在耳边低语讨饶:“不关我事儿,不关……得了得了,那桥一弹一弹的好玩儿啊,不过随便跳几下,哪成想如此渣桥,竟然受不得!
我去着人修好还不成?给些银子。”
掌柜的冷哼,眼光有转到那几个侠女身上,侠女们在这冷冽目光的扫视下,行侠仗义之心飞了爪哇国去,口口声声唤着青衣小厮结帐。
偏生那温文的侠女依旧放不下,壮胆用香罗帕包了银两,指指掌柜的,待青衣小厮将酒资奉到掌柜的眼前,方丢下眼风一枚,与同伙相偕离去。
二掌柜伸手夺了罗帕,上绣着岸芷汀兰中,鹧鸪双双飞,看罢顿时轻笑不已,风流张狂:“哟哟哟,看上了!
害小爷白去勾搭一番。
瞧你,总沉着脸,好容易来一拨能看的美女,且对你有意,却让你给吓走了。”
伸手爱抚掌柜的长发:“摸美女大腿,幸甚至哉!
其滑腻难言处,堪比乃之长发。”
掌柜的骂道:“没脸的东西,又欠打。”
口中凶狠,却并不曾打,只从柜下拿出银票来,搡到二掌柜怀中:“滚,修桥去。”
二掌柜的只令伙计拿了银票出去寻匠人,满脸讨好之色,试探着想挤到掌柜的怀中,却被一把推开,只得在他身边坐了,依旧纠缠嬉闹不休。
店中客想是已司空见惯,并无讶异之色。
见得天色完了,落晖满天,山色黯淡。
有店中伙计送一包裹过来,恭敬禀报道:“那边一黑衣客人临去时,令将此包裹交付掌柜。”
二掌柜的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呆住:“三……三清白眉?”
茶叶有五斤之数,每岁贡品,不过如此数量。
再往下翻,是一封文书,竟是鄂州两个铜矿的地契等物。
他呆怔片刻,丢下包裹追出门去,早已失了那黑衣人的踪迹。
顿时怅然若失,想那人尊贵,千里跋涉而来,自己却并未得见,且无以为报,思至此,竟是潸然泪下。
那黑衣人已经出了巫山县,尾随的侍卫们纷纷从各处现身跟上。
听他一边走,一边道:“不过是跳塌一座桥,摸了个女人的大腿,值得你如此恶言相向?花个银钱还得求恳你。
哼,如今铜矿给了他,便是将天下所有的桥都跳塌了,也修得起,将天下所有女人的大腿都摸遍了,也摸得起,再不用受你的窝囊气。”
旁边那乖巧的侍卫跟上,低声道:“便是受气,想来也是高兴的,主子何苦强求?且放宽心吧,我等也该回去了。”
一干人背影隐入山岚雾气之中,终至影踪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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