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月未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可以变得不复人形,哪里还是离开京师时候的云起?
他不敢再多看,扑上去把北辰擎一把抱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马天运和马天华一直守在北辰擎身边,马天运见状低声劝道:“王爷,您轻些,别吓着他。”
杨晔哽咽不语,手却微微发抖,半晌方回过神来,缓缓覆上北辰擎的额头,柔声道:“云起,我来了,我来看你。
你一定要挺住,你要活下去。
你想想我们小时候,一块儿练武,一起吃饭,一同出去跟人打架,晚上睡觉了还是一张床,亲密无间这么多年,你……就舍得这样扔下我走了吗?你别不理我啊!”
北辰擎脸色灰白衰败,呼吸已经几不可闻,任凭杨晔的泪水落在他脸上,却未见他有丝毫的反应。
仿佛他的魂魄早已不在躯壳里,飘飘渺渺,不知往何方去了。
杨晔心慌起来,忙伏到他胸口仔细地听,待听到微弱的心跳声,方才吁了口气,原来他还活着。
他沉吟半晌,转头问马天运道:“他能吃下饭吗?”
马天运摇摇头。
“那吃药呢?”
马天运摇摇头。
“他说什么没有?”
马天运摇摇头。
“那……”
他隔窗看看外面的兵士,被凌疏撵得远远地,正惶恐地往这边看过来:“门外都是看管你们的兵士?”
马天运点点头,杨晔顿时心头火气,又无处发泄,腾出来一只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操你奶奶,人给你弄成这样,你怎么就会点头摇头,屁都不放一个?!
他们要看管,就让他们看管了?学了武功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杀光他们?”
马天运捂住脸,哽咽道:“那是陛下的人!”
杨晔怒道:“他的人怎么了?当老子不敢杀?!
凌疏,外面的人再不滚,就把他们统统给杀了!”
房外廊上的凌疏闻言仗剑而起,正准备出手杀人,一干兵士觉出不对,已经一哄而散,逃了出去。
马天运伸袖拭泪:“王爷若早些来就好了,前些天也不知道我们过得什么日子。
但凡京师来的官员能说几句好听的话,云起也不会变成这样。
三天两头的来,来了就跟审讯逼供一样,追着长安那边的事情问个不休,也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杨晔听出蹊跷来,追问道:“不是他的意思,那又是谁的意思?”
马天运道:“二弟刚从京师那边回来,本是想去替云起讨个公道,结果魏临仙给传了几次牌子进去,陛下忙得没空见,只得又回来了,王爷还是问他吧。”
马天华忙凑上来,含泪道:“王爷,小人去京师走了一遭,可是陛下真的忙,白天忙着商量对付长安那边来的邸报,晚上了……晚上了小人可是听说,那荆相夜夜留宿在皇宫里,也不知是在商讨军务,还是有别的什么,总之是没空见小人。
况且这派来兖州的官员中,荆相的亲信门客不少。”
杨晔闻言,忽然抓起床头小案几上的一只杯子,狠狠摔了出去:“果然!
我操他祖母,我早就看他不是个好东西,果然!
果然!
这杀千刀的狐狸精,他果然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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