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横他一眼,微微点头。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岑靳和任鹳都瞧了出来,岑靳坐的远,只是微笑不语,任鹳却道:“殿下此言差异。
这天煞孤星,老夫私以为现下杀不得。”
杨熙道:“为何?愿听先生详解。”
任鹳笑道:“老夫给人看命看了这么多年,但有关命相一说,有时候老夫这心里,也是不太信。
天道易变,命运无常。
人之命运固然有先天命盘一说,但随着世事时局的变化,却并非就是一生不变。
譬如赵王殿下出身皇家,雄才大略,心怀天下,如今却不得不暂时屈居一隅。
皇帝陛下对殿下防备甚严,而且他的心里把凌少卿当做对付殿下的利器,宠爱备至。
那么殿下您就该让这位凌少卿始终留在皇帝陛下的身边,他看到凌少卿就自觉安心,在其余的一些事儿上,未免就疏松了防备。
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便是这个道理。
殿下您也好乘隙而入,有所作为。
不知老夫所言是否有理?”
杨熙怔怔地听完,忽然站起身来,对着任鹳深深一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如此说来这位凌少卿,现下还得暂且让他留在皇兄身边了。”
任鹳道:“留与不留,殿下自己掂量吧。”
席间言谈甚欢,所有的话题和气氛都在按部就班地顺着杨熙预谋的方向走。
唯有杨晔随着任鹳的话心中忽喜忽忧,片刻间脸色就变了几变,最后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杨熙看在眼里,特意问道:“小狼,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呢?”
杨晔无奈笑道:“我……我不知道。
哎哟哥哥,我酒喝多了,这会儿子头晕,让我去花园里转转,看看梅花,也许就会好。
岑王爷,晚辈失礼。”
慢慢站起身来,便想溜出去。
杨熙忙道:“魏临仙,你跟着他。”
却见杨晔已经踉踉跄跄地出了花厅,魏临仙连忙跟出,伸手想去扶他,杨晔道:“你回去陪着哥哥,我自己清净一会就好了。
你放心,我就在这花厅左近。
这是岑王府,规矩我懂的,不会乱走。”
把魏临仙打发了回去。
他沿着西花厅外的长廊蹒跚而行,心中悲喜交集,竟不知是何种滋味。
冰凉通透的风一阵阵掠过,和着阵阵梅花的香气,馥郁清甜,中人欲醉。
杨晔伸手扶住一根廊柱,站住了。
他的身边廊外,恰恰有一树白梅,层层叠叠的花瓣晶莹剔透,如上等脂玉雕琢而成。
杨晔伸手折了一枝下来,拿在手里,沉吟片刻,喃喃地道:“我可是真想你了。
想和你同床共枕,也想提刀杀了你,我想……我要怎么样你呢?就算你是天煞孤星又如何?小爷我命硬,我不怕!
可是你想我吗?恐怕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西甲王宫中你答应我的事儿,究竟是不算数的吧!
哎,你这个始乱终弃的……”
他一声长叹,无尽怅惘。
宇宙洪荒,天地无极,唯余这满园花树寂寂,暗香浮动。
誉满京师风流薄幸的淮南侯,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了孤独悲凉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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