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打错了吧!
他当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
后来到底是怎么赶到医院,怎么签字,怎么听医生护士的安排去见他父母遗体的,他印象都很模糊。
记忆最深的就是但是苏业哭吼的歇斯底里,简直像电影里被外星人抓走折磨的试验品一样。
原来那个人人眼中都趋近完美的弟弟也会哭成这样……
怎么拉都拉不住,先是骂医生继而骂自己,声音大引起了整个医院的围观。
每个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看着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的两个学生傻呆呆的坐在楼道里,听从别人的安排做着做那。
那种感觉,就是你根本没办法接受。
因为一切太突然了,突然的毫无真实感,总觉得大概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平时就不怎么亲近的父母还是那样站在那里,一会儿叫一声苏业,一会儿吼一声苏式。
苏式真的没意识过自己原来这么需要他叫着爸和妈的两个人好好活着。
而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只能对着冰冷的墓碑起誓,他会照顾好苏家留下的一切,包括他和苏业。
也基本上是从那时候起,苏式再也不对自己有所渴求的东西放手。
无论是人还是事,只要是他苏式想做的,就一定要做到。
那种自己极欲留但无可奈何的感觉,任何人都承担不起,那是一种比任何折磨都要让人崩溃的不甘心,就算苏式对着沙袋把两只手都打到血迹斑斑,也无法遏制自己在脑中翻腾着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爸妈……
没有阴谋。
没有陷害。
就是普通的一场交通意外,相撞的两辆车无一幸存,甚至连问责都显得毫无意义。
那段日子的黑暗,苏式根本不愿意去回想。
但生活就是如此,你再不甘愿也还是要往前走,再不痛快也都要往下过。
这么多年,苏式接受了这个现实也逐渐掌握到了属于自己的游戏规则,他避免遗憾,不让自己再去后悔。
强硬的作风从不曾有过半分妥协,就连盛斌都还是最终对他妥协了,他没想过还有什么可以打垮他苏式。
一直到他接到盛斌的电话。
他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苏式赶到外交部的时候,盛斌在楼下等他。
明明记得不让抽烟的地方,一地都是烟蒂的残骸,盛斌显然抽的很快,一只手插在兜里眉头紧锁,虽然依然没什么表情,抽着烟的手却隐隐在发抖。
苏式心里猛的一沉。
他突然不太想往前走了,即便抽烟的男人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存在而抬起头,他还是很想回身上车回公司,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盛斌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猛的往前走了两步:“现在消息还不确实,具体情况要等巴西的消息回来。”
苏式闭上眼睛,抗拒的态度不加掩饰。
“苏式……你冷静一点……”
盛斌走到他旁边,伸手想去拽他,在碰到苏式的胳膊时候才发觉苏式抖的像高烧病人打摆子一样。
他自己本人并没有意识,盛斌叫他名字他也就是睁开眼,但对外人说的话却没什么反应。
就像……
被人挖空了一样。
——人还在,精神却几乎崩塌了。
盛斌猛的扯了他一把:“苏式!”
外交部的门厅不是说话的地方,盛斌只能把人往旁边拉了两步,苏式被动的跟着他走,等到两个人找个地方坐下,他才突然醒过来一样抓着盛斌的肩膀:“苏业不是在他妈的孟加拉么?怎么跑到巴西去了?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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