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昔炎裔德衰,轩辕肇纪,闵阽危,铸五兵,诛铜额,涤飞沙,弭刃於涿鹿之野,垂文鼓弦,巡瑞定鼎,来鹇梦弼,建屏万邦,而神明之胄骈武以登天位者,迄於刘汉五姓百十有七后,岂不伟与!
是岂有私神器以贻曾玄之心哉!
而天贶不舍,灵光来集者,盖建美意以垂家法,传流云昆,不丧初旨,群甿蒸蒸,必以得此而後足於凭依,故屡滨播弃,而卒不能舍去以外求宗主。
迹其所以焘冒天下者,树屏中区,闲摈殊类而止。
若乃天命去留,即彼舍此之际,无庸置心。
要以衣冠舄带之伦,自相统役,奠维措命,长远丑孽者,实以为符,得人而遂授之。
然而帝眷民怀,丝游胶液,纷纷延延,弥保云系者,则贸於相求而隐於相报也。
迄於孤秦,家法沦坠,胶胶然固天下于揽握,顾盼惊猜,恐强有力者旦夕崛起,效己而劫其藏。
故翼者翦之,机者撞之,腴者割之,贰人主者不能藉尺土,长亭邑者不能橐寸金。
欲以凝固鸿业,长久一姓,而偾败旋趾。
由此言之,詹詹凿陋,未尝回轸神区而援立灵族,岂不左与!
汉承其敝,古型秦轨,白黑兼半,而强干植条为数百年之计者,亦自创异意,冥合十九。
侯王封君,兼城占籍,铸兵支粟,不为禁戒。
故长沙可以支三粤之侵叛,而燕旦受封制册之中,所以防遏獯鬻氏者三致意焉。
景、武以还,推恩少力,酎金夺侯。
虽辀辅弱助,而命大将,遣单使,得以意行消息,权制士马。
而且金、虎、铜、竹,虽握禁闼,军民部署,尤隆刺、守。
故元、成运替,安、顺爽凌,然而楼兰、郅支,绝亢悬首;乌桓、羌部,踬驾伏尸。
虽莽僭西都,丕夺许鼎,而南阳、益部连衍而接坠绪者,犹此枌榆之苗裔也。
晋氏失计,延非族以召祸乱,中国隤隤,非无自致,而州牧分土,长其君,子其民,措施不拔,琅琊以延。
向使泮散消弱,守牧无资,十六国之戎马精悍,非江东之所能敌也。
六代文嬴,漫不足纪,遗法余力,仅支江介者二百七十年。
使彼孱主孤邦,日斤斤焉以孤寡陵迟,倒柄藩牧为虑,曾不足以建十年,而石、苻、拓拔已褰裳而绝安流矣。
是故天下之势,有合者,有分者,有张者,有翕者,有纵而随者,强彼而固此者。
故曰「大制不割」,乐天下之成而成之,选天下之利而利之。
今夫柔鸷击,辑纵横,驱合於农则实去。
要愿朴,建脆弱,驱合於兵则名存。
名存实去,则自忘其弱而丧其畛。
方且割万有,专己私,侈身臂,矜总持,不纵以权,不强其辅,则所以善役天下而救其祸者,荡然无所利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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