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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难得我这山还大过你父母了。”
“当然是你大,因为,老婆有任性的权利,而父母,只有包容——任性会让山变得很大,而包容,会让这个世界都显得很小。”
这男人,这时候了还不忘损一损她,因而睨他:“你不满意吗?”
“不,我很高兴,你并不是真像我想的那么介意……如果真的那么介意,大概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你扭头就走了。”
“所以宝珍,你的山也不是那么大嘛。”
拿手指比了比,比五指山还矮小,“大概也就这么点,是我的错,我把你想得太坏了,从离婚那时候就开始。”
后一句话,玩笑似的,他想用轻描淡写的方式替她把伤口揭开,然后涂药,然后复原。
尤宝珍果然滞了滞,离婚那一次和卓母的争吵,离婚时卓阅的冷漠,简直是压在她心上的一把刀,碰一碰都是痛的,其中有委屈,有惭愧,有内疚,也有伤感,还有心凉。
他这句话出来,她便越发只觉得委屈,眼泪差点都飚了出来,扭过身子不看他,恨恨地说:“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呢?都过去了,他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她,他一心一意维护他父母的时候,她的位置摆在哪里?她是他妻子,他却信不过她!
他防她,像防贼一样的,一有风吹草动,首先就怪她。
她不是后母,他父母也不是他们的孩子,如果他体味不到这一点,那么离婚其实就是一种解脱,是一种终极的解脱。
对于卓阅来说,掀起哪些老掉牙的事情,真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然而它们摆在那里,是他和尤宝珍复合的最大障碍。
卓母曾经问他:“为什么要非她不可?”
他想了想,告诉自己的母亲:“因为她对我很好,而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她,无论生老病死,都会是最后守在我身边的那一个。”
而这,便是婚姻誓词啊。
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在感情的天平上他放得比她要重,他也有些埋怨她不肯为了他而多迁就一下,但事实上,她付出的,永远都不会比他少。
她迁就他不喜欢避孕套害的自己一次有一次怀孕,她甚至还迁就他放弃了自己的喜欢帮他设计那些她本不爱的广告图片,她陪着他辗转各地,最后回到对她来说还是相当陌生的家乡,而他甚至都没有给她足够熟悉和融合的时间。
应该说,是直到徐玲玲出现,他才参透了这一点的,他永远没办法像相信她那样相信徐玲玲,相信那个年轻的女孩子把他全副的的身家乃至性命都交给她,但是他就是相信尤宝珍,就是相信,她哪怕是要离开了,也会将他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这种信任,是比任何感情都要坚定,都可贵的。
卓母觉得好笑:“她在你最苦的时候跟你离婚,这还叫不离不弃?”
卓阅于是看着母亲,看得卓母有些心虚了,他才说:“她从没跟我提过离婚。”
是的,她从没跟他提过离婚,一开始,离婚的事是他提出来的,她只是没作任何争取就接受了。
很多时候,他也会想那天早上尤宝珍回到家里的表情,以前卓阅觉得那是冷漠,而现在,他觉得那是平静,是一种极度思考下来后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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