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上老太太家的收录机声音开得正响,咦咦呀呀的粤剧声唱得整栋楼心烦。
就听有个年轻男人在那里吼她,似乎是她的儿子,叫嚷着让她将那烦人的东西关掉。
四楼上两个熊孩子正在追逐吵闹,穿着睡衣一头乱发的中年妇女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劈头盖脸一顿屁股板子,扯着嗓门大叫着让他们回屋吃早点。
对门坐着的老头悠悠地抽着手里的烟屁股,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早就习惯了,这栋里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重复。
贫穷、混乱、肮脏如影随形,大约到他进棺材的那一天都改不了了。
但他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改变就在一瞬间,就在那个看似平常的清晨。
老头的烟屁股抽得已经快要烧到手上,楼梯口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
上楼的人显然很急,连个招呼都顾不得打,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向顶楼。
因为跑得太急,脚上的一只拖鞋掉了下来,他竟慌乱得没顾得上捡。
老头打眼一看,发现是住在最上层的阮家男主人阮剑锋。
这一户搬来不久,顶楼的两户一户空着没租出去,他们一家四口就挤在另一户不足四十平米的小屋里,平时鲜少出门,遇着人也不太搭理,总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但他这么着急惊慌的样子,老头也是头一回见着。
他不由伸长了脖子朝楼道里望了望,却哪里还见得着阮剑锋的踪影。
阮剑锋一溜烟跑回了家,一脚将破败的大门踹开。
客厅里妻子夏美玲正在给两个孩子准备早饭,不过就是些汤泡饭之类的。
没什么下饭的小菜,两个孩子都不太乐意吃,特别是小的那个,噘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一见到父亲回来,两个孩子都愣了一下。
夏美玲赶紧迎了过去,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阿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你管那么多干嘛!”
阮剑锋口气很冲,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冲进唯一的一间房里去拿编织袋,顺手扔在了妻子面前,“赶紧收拾东西,马上走。”
“去哪里?”
“别他妈废话那么多,赶紧收拾衣服跟我走,再不走,你就等着给老子收尸吧。”
夏美玲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家庭妇女,丈夫彻夜未归,她想的不是他会不会去寻花问柳之类的香艳事,反而很是担心他的安全。
最近这几个月他们过得实在很潦倒,整天东躲西藏战战兢兢。
丈夫不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感觉到出了什么状况。
以前在青膺虽然日子过得也普通,但至少也算衣食无忧。
青膺听上去虽名声不太好,是靠黑道起家的,但丈夫在里面是做财务的,说起来也是份正经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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